鸿哥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许久没吃饱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全然不复以往挑食的娇气模样。
慧娘一脸担忧,“曹州已经闭城许久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
“南楚的军队就在丰泽,想来应该快了。”曹州不过是负隅顽抗,过不了多久,南楚的军队便会攻进来,他们要做好的便是趁乱逃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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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晗玉料想的没错,谢斐刚刚埋伏了几日,将曹州的援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这只援军,曹州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现在要做的便是佯装成援军,趁机将曹州攻下。
孙锦儿掳走人的消息谢斐隔了好几日才知道,还是公孙午见情况不对,派人通知的,而军营里的事则被竹灵截了下来。
谢斐凝眉片刻,便做了决定。
“明日行动暂缓,待我回来再做决定。”
“谢少岐,你疯了吗!”竹灵怕的就是这么个结果,毕竟匈奴那次,他就见识了谢斐为了那个女人能有多丧心病狂。
“为了儿女私情你便要将三万大军扔在前线?这是带兵打仗不是儿戏,你是大军主帅不是游手好闲的少年郎,你若作出这种决定,将万千将士的性命至于何处,将大司马的军令至于何处!”
谢斐抬眸,脸色微寒,“竹灵!你最好弄清楚你的身份,私瞒不报该当五十军棍,这账先记着,三日后我必回来。”
谢斐心意已决,仍由竹灵破口大骂,还是暂缓了行军,错过这次机会,或许还要多花一些精力攻下曹州,但是若孙锦儿掳走的人真是她,他不想赌。
“将军!”白谷拦在马前,哀求地望着他。
“连你也要拦我吗!”谢斐拉住马缰,冷冷地说。
“属下知道,只要事关那个人,将军就没法冷静,可这些日子她若心里面有将军早就寻来了!将军何苦呢,你将她视若珍宝,她又何曾将你放在心上,将军莫要为难自己了。若将军当真一走了之,传到大司马那里必然震怒,将军为她捱过的罚还不够吗!”
谢斐握住马缰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可是并未出言反驳。
白谷咬咬牙,高声说道,“将军,她早已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啪,”谢斐一鞭子抽到白谷身前,溅起一片黄沙,“滚!”
谢斐坐在马上,朝播州飞驰,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她冷冷地推开他的模样,白谷说的没错,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她的心里没有他,即便有,也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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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锦儿将一盆冷水从顾濛的头上浇下去,趴在地上的身影总算动了动。
是个硬骨头,孙锦儿心想,即便顾濛已经被她的鞭子抽到浑身没有一块好皮了,一身的风骨竟然还在。
“怎么,还是不愿意落笔吗?”孙锦儿坐在软椅上,不悦地说。
顾濛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声音柔弱却坚定,“违心之语我顾子书写不了。”
孙锦儿也是可笑,非要逼顾濛写一封绝情信,要和谢斐断绝关系。
顾濛觉得荒唐,孙锦儿不知为何对她有如此大的妒火,好似谢斐心里只有她顾濛一人,“你不过是得不到夫君心意的可怜虫罢了,将火发在我身上又有何用,难道一封绝情信就能让谢斐爱上你吗。”顾濛语气故意带着怜悯。
果然又激怒了孙锦儿,“好,很好,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若我将你扔到军营做了最下等的军妓,你觉得谢斐还会爱你吗?”
顾濛浑身微微颤抖,她害怕孙锦儿真的如此,可是她依旧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你根本不懂他,若他心里有我,我便是经历了这世间一切的肮脏,他依旧会爱我如初。”顾濛丝毫不怀疑谢斐的为人,他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有一颗赤子之心。
孙锦儿闻言一愣,她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弱女子,没想到她心里的谢斐是这般光风霁月的人,原来她的夫君是这样的情深,只是这情全给了旁人吗。
正在孙锦儿愣神的时刻,她的手下匆匆来到狱房,附在她耳畔,惶恐地说,“少夫人,将军回来了。”
谢斐回来了?自从大婚之后,他就没回过府,现下匆匆而来,为了谁不言而喻。
孙锦儿神色复杂,她原本料准了他正在攻打曹州的关头,顾不上这个狐狸精,可是他竟还是来了。
“看着她。”孙锦儿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顾濛,出去迎他。
见到谢斐,孙锦儿一句话都还未说,便被他将剑横在脖子上。
“人呢?”谢斐虽然一向对她冷淡,可是此刻他的语言冷的似乎能结成寒冰。
孙锦儿如坠冰窖,她原本还怀着一丝幻想,万一谢斐是为了她回来的呢。这两个冷冰冰的字让她明白自己是多么可笑。
“死了。”孙锦儿不顾脖子上的剑锋,同样冷冰冰地回答。
剑锋往前一偏,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淌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想血溅当场,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谢斐的脸色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让人望之胆寒。
孙锦儿立刻红了眼眶,她今年也不过是才刚刚及笄的少女,怀着满心欢喜嫁了父亲口中一等一的英雄儿郎,她也曾幻想过这个俊美的郎君会同父亲一般对她小意呵护,可她不仅没有得到过他半点温情,竟还要在他手上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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