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六翻身,夹了被子。
棠钰朝黎妈道,“他今日太累了,先不给他洗澡了,让他睡会儿吧。”
黎妈应好。
棠钰又看了小初六一眼,而后才起身,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俯身吻了吻小初六的额头,才又重新起身。
这是母亲的仪式感。
尤其是孩子小的时候。
棠钰笑了笑,朝陈倏道,“走吧。”
陈倏点头。
……
等回了屋中,府中的管事来寻棠钰。
范瞿休假了,府中的事情都是各处的管事来寻棠钰拿主意,事情虽然琐碎,但是不愁人,棠钰逐一处理完。
陈倏一直在一侧看她。
因为马上要启程去丰州看袁柳和双胞胎了,所以府中的管事都赶在这两日将要确认的事宜都拿到了棠钰跟前来,又逢着刚好年关过后,府中的事情是不少。约莫小半个时辰,棠钰才都处理妥当。
今日是初一了,原本计划元宵过后才去丰州的,前两日胡伯却是提醒了一句,去年一年,有君侯大典,小世子的生辰,都曾大肆操办过,百姓也疲倦了。元宵佳节是最近的节日,倒是可以轻松随意些。
轻松随意,便是元宵佳节不用大肆操办,陈倏和棠钰也不用在元宵佳节的时候露面。
原本陈倏从丰州回来之后,就要在临近的两个州郡走一圈,想在四月前折回,时间也紧;如果不必等着元宵佳节,倒是可以初三就启程去万州,所以府中的事情都临时提早到了这一两日,趁夫人离府前来寻棠钰拿主意。
陈倏这里其实还好。
这次出巡的都是临近万州的几个核心州郡,所以胡伯,顾伯和万超,还有旁的万州府官吏会跟着一道去,万州府的事情都可以在途中随时操办,所以陈倏并不急。
眼下,见棠钰都应对完。
陈倏上前,抱起她,“辛苦了,夫人。”
周遭没有旁人,棠钰却是认真看他,“长允,你今日怪怪的。”
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也总是能在他以为已经糊弄过去的时候,又重新提起。
“阿钰……”陈倏轻声。
棠钰鼻尖贴上他鼻尖,微微笑道,“陈长允,你究竟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
她惯来敏锐,尤其是他的事。
陈倏喉间轻咽,抬眸看她,沉声道,“今日在寺中求了根签,兆头不怎么好……”
棠钰愣了愣,而后笑道,“就因为这个?”
陈倏诧异,“嗯……就这个。”
棠钰似是松了口气,而后才笑,“你幼不幼稚?”
陈倏怔住。
棠钰再次轻叹,“陈倏,我真以为出什么事了,你下次再吓唬我试试?”
陈倏:“……”
棠钰吻上他额头,“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漱沐浴了。”
他放下她前,她看了看他,柔声道,“你要不要一起?”
她指尖慢慢抚过他脖颈,陈倏喉间微微耸了耸,“要……”
……
耳房里燃着碳暖,浴桶里也都是温热水汽,棠钰额头上都是涔涔汗水,双手搭在陈倏颈后,在水波中轻轻叹息着。
“阿钰……”他反复唤她名字。
她也动情,又忍耐到极致,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整个人靠在他怀中,一分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他抱紧她,似是早前的担忧和介怀都在方才的交融中散去,他亦忘了时间,也忘了旁的,见她颈间和锁骨上的肌肤在浴桶的水汽下微红,他再次拥紧她,在她眸间没有来得及恢复清明的时候,重新拥着她去了云端。
耳房至床榻,正月里,春意渐浓,暖意也渐浓。
春暖香浓里,他扣着她,至温柔深处,至云海彼端,方见拂晓时,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
翌日,陈倏和棠钰罕见得双双赖床。
小初六要去找爹爹和娘亲,黎妈带着小初六玩到了晌午过后,才见陈倏从屋中出来。
陈倏和棠钰昨晚近乎没有阖眼,陈倏从屋中出来的时候,棠钰还睡着。
两人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亲近过,棠钰昨晚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实在是不想动弹。
晚些时候,重新去耳房洗了一身疲惫后,才出了屋中。
小初六来找她讲故事。
棠钰抱起小初六,温和耐性地给他念着书中的故事,小初六搂着娘亲的脖子睡了。
棠钰怕他醒,放下书册,也缓缓躺下,同他一道睡会儿。
陈倏入内的时候,母子两人头靠着头,在一处睡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都盖得好好的,应当是方才睡前棠钰盖好的。
陈倏笑了笑,亲了亲小初六的小脸蛋,而后,又伸手绾过棠钰脸颊一侧的耳发,棠钰微微睁眼,睡眼惺忪,还没怎么醒,陈倏笑道,“你带儿子睡吧。”
棠钰应当是累了,迷迷糊糊点头。
陈倏又吻上她额头。
如此,方才一视同仁……
陈倏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沿边又多看了他们母子二人一会儿,初六刚出生的时候像母亲多谢,如今,反而越来越想他。而棠钰,怎么还同他在京中见她时一样,一点都没变过,温和动人,撩人心扉,他看多久都看不够。
他只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陈倏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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