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又是群众极力抗议反对包办婚姻的时期,对她造成严重的心理伤害,最后是贺老爷子特地写了一篇关于妻子的文章,标题为‘我的爱妻’,这才打消掉舆论风波。
孙媳妇一句德高望重,嘲讽到她气个半死还哑口无言,更说不出任何不对,憋屈到绝食生闷气伤害自己,闹得全家不得安生。
同样四个字,引起的效果完全相反,心境平稳后,白露珠对很多事情都有了另一种更为聪明的处理方式。
诚然刚才夸张了不少,却没伤害任何人,老太太听了高兴,觉得有面子,什么矛盾,不开心就全都不存在了。
郭翠菊眼神一直盯着布料,完全挪不开,嘴上却说:“是真能花钱,我们家儿媳妇从来不敢私自买东西,我儿子挣钱不容易,她要是敢乱花,明天就换个媳妇。”
老太太气顺了,拿着布爱不释手,“我们露珠是在文工团上班,人家自己挣钱,不花祺深的钱。”
“花也是应该的。”白露珠不疾不徐道:“自己男人的钱不花,要么是留着等别的女人花,要么就是想花别的男人钱。”
话音落下,贺祺漫直接笑喷出来,急忙忍住转开头,偷偷对她竖起大拇指。
全家忍着笑意,就连公公都低下头掩住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
郭翠菊面色不虞,想了半天,说不出能够还怼的话,站起身道:“家里两个丫头片子不知地扫好了没有,我回去看看。”
一个走了,另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冯老太太打了个哈欠,“午睡时间一到,这眼睛就睁不开了,回家睡去了。”
“您慢走啊!”
胡素凤浑身充满得意劲儿,就差掏出棉袄兜里的手绢甩一甩了。
等到邻居都踏出大门,憋了半天的贺祺漫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露珠,真没看出来你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冯奶奶和郭大婶可是象罗胡同出了名的尖刀老姐妹,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两人落败过,更别提会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尖刀老姐妹,都是街坊邻居私底下起的外号,两人整天一唱一和,尖酸刻薄叨叨别人,经常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往人肺管子里戳。
“妈这口气可算顺了,露珠,你真厉害!”贺松兰一向是附和母亲,胡素凤要是说不出话,她就变成了哑巴。
“哎哟。”胡素凤舍不得放下布,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倒在椅背上,眉心松开笑道:“这几天可把我气坏了,自打街坊邻居知道祺深去单位申请房子后,不少人在背后说闲话,这两人说的最厉害,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胡大善人’!”
贺松兰立马接茬:“妈气不顺,也给你起了个外号,管你叫‘小当家’,说你是咱们家新的当家人。”
胡素凤刚舒服靠回去,立马又坐直了,瞪着女儿道:“就不能跟你说任何事,说话不过脑子就算了,嘴上还没个把门!”
训斥完女儿,又拍着未来孙媳妇的手道:“露珠,我就是被冯大喇叭和郭刀子讽刺我,气到脑袋昏的时候话赶话说的,奶奶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你也别记心上。”
“奶奶,不会的。”
白露珠无声笑了,老太太最爱给人起外号,胡同里上到八十下到十八的人,在她心里都有个代号。
上辈子光给她就不知道起了多少个,什么“优等生”,是从催生孩子来的,代表天天让老人‘又等生,什么“白熬鹰”,是说等了好些年二胎,熬鹰似的,结果熬来了计划生育,还有什么白享乐,白独独……
“阿姨,这是给你买的,花色素雅,都是同一款全棉细布,”白露珠将手上的青花细布交给婆婆后,又将最后一块布交给小姑,“姑姑,这是给你买的,也是同一款布,花色不一样,浅紫色春夏穿的清爽。”
穆宛面色难掩兴奋,接过去温柔道:“花这钱干什么,以后来家不用买任何东西。”
贺松兰有点受宠若惊,打开包装纸看了后,激动道:“真好看,露珠,你怎么这么好,这么懂事,谢谢谢谢。”
平时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但其实自打小侄子订婚,心里担心得很,新媳妇上门会不会介意她住在娘家,会不会嫌弃她因为身体不好没法工作,不拿工资白吃干饭。
没想到第一次单独上门,就特地给她准备了东西,而且跟母亲嫂子的没有任何区别,心里感动极了,决定以后老太太要是再说露珠不好的话,就装聋作哑,不跟着附和。
“不客气。”白露珠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贺祺深收到眼神,伸手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茶叶罐递给父亲,“爸,你最爱的普洱,露珠买的。”
贺松毅温和笑着,“以后来家里不用特地去买东西,你来我们都很开心。”
“好。”白露珠笑答,拿起丝巾递给贺祺漫,“大姐,因为正好在复兴街吃饭,离家里近,就没绕圈子去市里百货大楼,挑了一条丝巾送给你。”
贺祺漫接过纸包,打开后露出笑容,“这颜色真好看,你眼光好,谢谢。”
“不用客气。”白露珠看向饭桌,“饭才吃一半,应该还没冷,我去祺深屋里看看,你们先吃。”
公婆再三拒绝,说不耽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白露珠看到每个人的饭碗才刚下去三分之一,知道肯定没吃好,拉着贺祺深去他房间,让长辈们安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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