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就是毁孩子人生!”刘英莲怒道:“主席同志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王勇这种重男轻女的旧社会观念,早该给他送去主席思想班改造!”
王勇刚进门就听到改造两个字,顿时腿一软,扶着门喊道:“覃主任,什么事?我没有再动手打过媳妇!”
看到他在家耍威风,在外怂软蛋的样子,白露珠眉头一皱,嫌弃瞥开眼。
覃主任指着他道:“你给我进来!”
王勇战战兢兢走进堂屋,一转眼看到王招娣时还一愣,仔细看了好几秒才认出来居然是大女儿,右脸被甩的火辣辣感觉顿时袭来,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往大女儿身上砸,大声骂道:
“你个赔钱东西!打了老子,还敢来告状!”
自进门起,白露珠一直在防着他动手,及时拉了一把王招娣,让扫帚落空。
刘英莲身高比王勇差不到哪去,捡起扫帚砸到他脚下,吓得王勇往后一蹦,同时心里一凉,知道今天有她在,事情多半难解决了。
刘英莲这人平时对女性极度包容,见不得有女人受委屈,人家都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她天天都是劝着离婚分手,口号是‘女人当自强’!
厂里人都知道妇联主任的厉害,当初徒手卸掉三个男人胳膊,本事震惊全厂,自那以后,无人再敢惹她。
“你真是死性不改!”刘英莲骂完,将张淑母女三人都护在身后,“你再敢动手,我就把你胳膊给卸了!”
王勇听完再次后退几步,不敢离她太近,接着向覃主任告状:“主任,你不知道,这丫头居然敢动手打我,天底下哪有子女敢动手打老子的?就她这样,我拿扫帚打她都算轻的!”
覃主任眉头一皱:“还有这事?”
白露珠看了一眼紧张的王招娣,不紧不慢出声:
“父亲两个字看起来简单,意义却重如山,在孩子心里更加不一般,有些人配当,有些人不配当,至于配不配,孩子下意识的反应最能体现。”
王勇啐了一口,“不要读点书就跟我咬文嚼字绕弯子,父亲打孩子天经地义,孩子打父亲天理不容,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道理!”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父爱通常是沉默的,只有没能对自己责任尽责的人才喜欢叫嚣。”白露珠没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声音依然温温柔柔:
“有一位大师说过,繁衍的某种意义是为了被超越,换个角度来说,招娣是个聪明人,你怎么把女儿不当人的,她对你这父亲,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勇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按照以前习惯,梗着脖子道:“我们家的事外人不要来插嘴!她个丫头片子,我从来没指望她养老,什么青蓝红紫的,扯犊子!”
话音落下,覃主任指着他道:“我问你,王二刚的职位真是他自己考上去的?还有,你是不是为了给王二刚娶媳妇,把来娣也给许人了?”
“职位?”王勇一愣,心底开始发虚,这种换职位的事在厂里都是透明的,很多人考上不满意工种就会去找委员调换,但这种透明的事是不能扯到明面上的,一旦厂委领导开始重视,必然吃不了兜子走。
覃主任肃着一张脸,“招娣说是你当时把她打进了医院,逼她摁的手印,王二刚才能顶替职位,是不是真的?”
“不是!是招娣自己同意的!你别听她胡说!”
王勇急了,没想到大女儿居然敢将这事说给厂委主任听,当下立马板着脸,冲着刘英莲后面的人吼道:“招娣!你快跟覃主任说清楚,不然看我今天晚上不锤死你!
王招娣往前站了几步,“就是他逼我签的,另外,他还会偷厂里的油漆拿去黑市卖,每次都是扒的食堂后门,一次能卖二三十块!”
“放你妈的狗屁!”
王勇彻底急了,冲上去就想打人,脚步才刚动,就被刘英莲抓住胳膊,‘咔嚓’一声,卸掉关节,紧接着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啊————!!疼死老子了!!”
刘英莲掸了掸手,“活该!早就警告过你了。”
“招娣,你说的是真的?”覃主任面色越来越严肃,要说换职位这事厂里不少人都做过,真逮住了分情况处理,要是冒名顶替就开除,要是私下交易,就打回去重考,再处罚介绍交易的人。
但偷厂里东西出去卖,这不单单是处罚问题,道德+偷窃,直接就得送到革委会发配农场,改造个一年以上。
“是真的,家里还有专门盛油漆的烧水壶,就藏在阳台外面的架子上,放那里通风。”
王招娣面色越来越镇定,一双凹陷如骷髅般的眼睛,折射出对新生的渴望之情,感染到在场每一个人。
白露珠此刻才明白,在门市时她说的‘豁出去’是什么意思。
覃猛反应很快,转身往职工大院跑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到一个快要报废的烧水壶回来,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长长的壶嘴被封了起来,一揭开盖子,浓重刺鼻的油漆味传来。
覃主任看完一拍桌子骂道:“王勇!你真是胆大包天!”
覃猛机灵,从职工大院回来的时候把住在楼下的两个安保也给喊来了,眼见人证物证俱全,挥挥手,安保立马将王勇按住,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你个小畜生!你居然敢举报你老子!”王勇被两个安保一人抓住一条胳膊繁琐在身后,仅余一张嘴能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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