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居然是黄檀木!”葛嫦慧走到一个长矮柜前面,看了一圈道:“这柜子要放家具店里,起码得要四百多块钱,除了红木,紫檀,就属它最值钱了,而且还保值。”
“哈哈哈哈哈。”白志诚意气风发一笑,“二婶,咱们家就属你见识最广,前不久我还在睡阳台烂木床,现在托了四姐的福,直接用上高档家具了!”
“他二婶,这个真那么贵?”白越光坐不住了,凑到跟前轻轻摸了摸柜子,“好像手感是不一样,志诚,你们平时用起来得仔细着些。”
徐红梅本来就一直跟在小儿子后面,“对,一定得轻拿轻放,不要再像在家里一样,离得老远就把东西往桌上一丢。”
“知道,我肯定不会摔的,没看铺着蕾丝桌布吗,多好看,二花特地去买的。”白志诚又转身去房间里搬出个崭新的电风扇出来,舍不得放地上,搁到饭桌上,嘚瑟道:
“爸妈,二叔二婶,你看,这是我们厂长特地送我的电风扇,最新款,得好几十呢,马上天热就可以用起来了,三个档位,大风小风都行,我试给你们看看。”
家里都有电风扇,但长辈们还是特别感兴趣围了过去。
对于白越光两口子来说,这是小儿子出息了,居然能收到厂长的礼物,一看就很受重视。
对于白越明两口子来说,心里很明白厂长为什么送礼物,当然是因为他们能干的女儿,礼物自然得好好看一看。
而对于赵翠娥来说,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子孙后辈互帮互相,和和睦睦,多看几眼小孙子现在多么有能力,她就能多几分安心在小儿子家住下,不用再去管大儿子家那边了。
屋子里都在热热闹闹谈论着礼物,唯有一个人,脸色阴沉得能挤出墨来。
白志诚每嘚瑟一句,白志霆的脸色就沉一分,坐在唯一的单人沙发里,一声不吭,浑身散发着怨恨之气,直到被媳妇推了一下,才稍微控制收敛。
深吸一口气,松了半截时,一抬头对上白露珠淡淡地眼神,呼吸顿时变得错乱,眼前一片漆黑,死命掐着自己大腿,才缓过神来。
眼前刚恢复清明,接着又对上刚进门的于锦康的嘲讽眼神,得亏掐着大腿的手一直就没松手,才没像刚才一样,差点呼吸错乱厥过去。
“咦!三姐夫来了!”
白露珠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于锦康手上拿着用纸包好的床单,“三姐夫,来了。”
“哎,四妹,来了。”于锦康笑着进门,挨个叫了长辈,“志诚,选了一件时新印花床单,祝你跟弟媳新婚快乐。”
要搁以前白志诚肯定没出息当场就拆开来瞧一瞧,再说一些奉承至极的话,表现出白占到便宜的样子。
但现在只是眼神示意二花接过去,自己则掏出口袋里的烟,不失礼节夹着两根,上面一根递过去,笑道:“三姐夫破费了,大老远过来,晚上得多喝两杯,厂里招待所已经开好房间了,不用急着回去。”
于锦康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接着就露出欣赏笑容道:“志诚,你到市里上班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诚然是靠四妹起来的,但小舅子要能混出个样来,他当然举双手支持,再说通过白志诚如今的样子,也说明他爸当初的决定没什么错。
至于为什么是没什么错,是因为他爸当初看中的是贺家,但没想到这四妹还没嫁过去,自己就立起来了。
而且居然能把一个街混子带成现在这个模样,更别说还把王勇的女儿从谷底烂泥潭里拉出来,过上好日子。
有情有义有能力,让他打心底佩服,同时让他改变对一般女人的看法。
“成家立业了,自然而然就成熟了。”白志诚招呼道:“三姐夫,你坐,我给你泡杯茶。”
于锦康看了一圈家具,“志诚,你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钱?这些家具买下来可不止一点小数目。”
“嗐,都是沾我四姐的光,厂里分的。”白志诚端了一杯茶过来,“一个月干得好能有五六十块钱吧,三姐夫,也是当你是自家人,别人问我才不说。”
“五六十?”于锦康讶异道:“你可以啊!才来上班一两个月,就能拿五六十一个月,我们厂里很多工人干了二三十年都没这么高工资,是吧,叔?”
白越光笑着点头,神情里的自豪毫不掩饰,“我干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一个月也才拿三十六块钱,这小子上班第一个月就快翻我两倍了。”
“那还不都是多亏了露珠,把她小弟给拉拔起来了。”老太太咬着小麻饼,乐呵呵道:“露珠才最有本事,自打我住过去,怕我无聊,先花钱买了个收音机,出趟差又带回来个电视机,那得要大几百块钱才能买到,每天街坊邻居全都来看,家里全是人,我就没觉得无聊乏味过,你们几个孙子,就属露珠最孝顺!”
“是是,露珠是最有本事。”徐红梅刚刚才知道小儿子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高兴到得扼腕抵掌才能压抑住情绪,“志诚,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四姐。”
“那当然,我早就想好了,等下开席,第一杯酒就得敬四姐,四姐就等同我的再生父母!”
白志诚是搞着笑说的,结果屋里除了两个女婿在乐,其他人都干咳了一声,面色怪异。
尤其是白越光,尾音刚落下,脸上笑出来的褶子顿时就僵住了,硬是咳了好几声缓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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