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现在是睁开眼了,知道跟谁才有好日子过,以前的几个孙子把你给气的,动不动就待家也不出门,总算知道谁好了吧!”
听到这话,白露珠才发现,还有以前经常跟奶奶在纺织大院门口唠嗑的老人,都带着孙子孙女跑过来看电视了。
赵翠娥以往听了这种话都是不吭声不接茬,这会连连点头,“睁开眼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拖了他们一辈子,现在老大孙子都要出生了,我也该享享自己的福,不欠那头任何人。”
反正现在小孙子能挣钱了,两个孙女都离家走了,她也不会回去住,就剩下大孙子还住在那边,平时学学技术,帮街道干点活,日子虽然有些紧巴巴,但吃肯定是能吃饱的。
只要能吃饱,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众人又开始安慰劝解,夸赞老太太对老大家的付出,纷纷表示那边要有任何不满,邻里邻居一定都会帮着她说话之类的。
白露珠没再管屋里的议论声,正来来回回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进来。
看着贺祺深几次想停下来看电视,心里琢磨着让海伦帮忙,从珠市寄一台电视回来放到老宅,每天晚上大家都可以看。
姐夫以前想买,但被公公严肃警告过,不许再买大件往家里搬,因为给他钱也不会收,不能让女婿一直贴补着老丈人家,因此家里一直没有电视。
家里人也不是买不起,只是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暂时觉得不需要。
想来想去,白露珠还是决定买一台,但因为这边已经有一台黑白电视,还不如再添点钱买彩电。
买彩电的话就得有票,琢磨着回去问问公公,单位能不能搞到彩电票,省得再麻烦海伦。
“露珠,螃蟹中午做吗?”
听到父亲的声音,白露珠拿毛巾擦了擦手,回头道:“吃,我要吃年糕梭子蟹,那两只大的别动,你们留着自己吃。”
父母都很喜欢吃螃蟹,两只正好吃个过瘾,怕父母还要坚持做,补充道:“昨天吃过面包蟹了,专门给你们带来的。”
“行,爸给你做。”白越明将一半梭子蟹倒进盆里,拿着小牙刷开始清理,“昨天逮到了一条黑鱼,你妈正打算切成片,给祺深做他最爱吃的酸菜鱼。”
酸菜鱼三个字将贺祺深的眼神从电视上拉回来,“谢谢爸妈,我就爱吃酸菜鱼。”
葛嫦慧从厨房探头笑道:“爱吃就给你做,想看电视就看吧,没什么要你忙的,坐着看。”
贺祺深得到丈母娘的赦令,立马搬了个凳子坐在电视前面,聚精会神看起来。
白露珠走进厨房,“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你歇着吧。”葛嫦慧将厨房门关上,走过来笑着问女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习惯?”
知道母亲真正想问的是与婆家人相处得怎么样,毕竟算下来有三个‘婆婆’,而且大姐也经常待在家里,要真有什么矛盾,就是一对四。
但其实婆婆和大姐上辈子就很明事理。
即便她当时也不太懂事,很多时候故意激化矛盾,甚至主动挑起矛盾,惹得家里鸡飞狗跳,默默处理的人都是婆婆和大姐。
至于奶奶,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出生在封建年代,不管是接受的教育,还是乡下身边人的生活,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孩子一个接一个生,每天就是围着家务活和孩子转。
虽然想法经过时代慢慢变迁,变得开放了,但遇上一个也不生的她,自然是接受不了,再说奶奶一直认为自己对老贺家有责任,必须得看着重孙子出生,香火传下去,死后才有脸面去见贺家列祖列宗。
新时代思想与旧时代思想的碰撞,必然是要火花四溅,伤害到彼此,同时周围人也不得幸免。
还记得闹得最厉害的一次,奶奶打电话到家里,爸妈连夜骑着自行车赶到市里,却因为黑夜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往象罗胡同走,两人又连夜打着手电筒骑回香阳,折腾到天亮,再坐首班汽车转公交车赶过来。
知道这件事后,她心痛至极,崩溃大哭,奶奶也跟着沉默,此后互相才退了一步。
可是这一步却是用父母的惊慌着急,在黑夜里来回骑了上百里路,一天一夜未眠,消耗大量精力才换来的。
因此,这辈子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她都不想再折腾了,多几分耐心,多几分平和,多几分宽容,和谐相处。
“挺好的,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多夸她几句就什么都好了,其他人性格你都清楚,好得很。”
“奶奶好就好,这我是知道的。”葛嫦慧放下心来,“你也别太任性,日子还是要好好过,千万别吵架,一吵架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好受不到哪里去。”
白露珠点了点头,又与母亲聊一些其他琐事,看确实不需要帮忙,就回房间准备带去团里的东西。
把奶糖和巧克力分别装在不同的袋子里,早上贺祺深去开车的时候,顺便把蛋糕拿来了,检查完没有磕碰融化后,与喜糖一起放好,随时可以拎走。
吃午饭时,白露珠说不在家里住,父母惊讶了好一会,连声问为什么,说明明早要去首都剧组有事时,才表示理解。
“那去吧,不能耽搁正事。”
听到老丈人这么说,埋头吃饭的贺祺深,嘴角高高翘起,偷瞄一眼媳妇,没想到媳妇也在看他,正好对视上,眼神顿时变得柔情蜜意,饭吃得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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