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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速度太快,那一众魏家侍从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回神想要从谢池南的手中抢回自己的佩剑时,那些长剑却都已经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尘土四溅,空气中飘荡着白色的尘埃,而少年冰冷到极致的声音也终于撞入众人的耳中。
    “谁给你们的胆子拿剑指着她?”
    他的嗓音明明没有一丝波澜,可落在魏家侍从的耳中却让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原本还算嚣张的一群人此时在谢池南的注视下,一个个就跟撞见猫的老鼠,别说再拿剑指着他们了,就连直视都不敢。
    谢池南在雍州城的名声可不算良善。
    虽然他们很少见他亲自动手,可每次谢池南动手,都能让对方直接被人抬回去,再加上他那个身份,即使是他们少爷碰上他都没什么胜算,更不用说是他们这些人了。
    刚刚两边对峙的那么厉害,可谁也没有真要动手的意思。
    就像白玉堂的学子顾忌他们少爷的身份,他们也一样,安北侯府的二公子,即使如今不受家中喜爱,却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得罪起的。
    场面便又这么冷了下去,众人都未说话,可躺在地上被忽视了的魏垣却恼了起来,他突然被人从马上甩下去,动手的还是个女子,丢了面子不说,腿还疼得厉害,就跟断了似的。他的面上因身体的疼痛而变得涨红,待瞧见那群平日跟在他身后耀武扬威的人此时一个个龟缩在那,动都不敢动,他便更为恼怒起来。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来扶我!”
    可那些侍从在谢池南的注视下,谁敢动一下?只是魏垣到底是他们的少主子,魏家又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主家拿这位谢二公子没什么法子,可对他们却是想杀就杀。众人想到这,到底有些害怕,看了一眼面前依旧寒着一张脸的谢池南,不由放弱嗓音同人商量道:“二公子,我们公子受伤了,再不去看大夫怕是得出事,您看……”
    谢池南依旧沉眉不语,倒是他身边的赵锦绣开了口,“去吧。”
    她虽然恼这个姓魏的,却还不至于跟这些下人发火,都是为主家卖命的人,来去做事本也由不得自己,倒也没必要去为难他们。
    那些侍从未听到谢池南发话,哪里敢走?最后还是谢池南看着他们拧了下眉,“还不滚?”一群人这才感激涕零地朝人道了谢,又快步跑到魏垣身边去扶人。
    “少爷——”
    高个侍从扶起魏垣,正想问问他伤势如何,就听到“啪”的一声,紧跟着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似不敢置信一般回过头,偏魏垣想到他们刚才向谢池南道谢的样子,更为厌恶,索性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他这一番做法不可谓不伤侍从的心。
    可他再如何也是他们的少主子,那些侍从即使心中有怨也只能强忍着,这倒让魏垣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起来。他把自己今日所有受到的屈辱全都一股脑往他们身上发泄,也不顾旁人如何看他,一面由脸上挨了巴掌的侍从扶着,一面又去踹跟前那些沉默不语的侍从,边踹边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竟然眼睁睁看着本少爷从马上摔下来!”
    他在这骂个不停,而那群侍从却只能低着头,握紧拳头隐忍不发,有围观的人面露不忍,却也不敢和魏垣作对,只能在人群中悄悄摇了摇头,发出唏嘘的感叹。
    赵锦绣看着这副情形也不禁皱了眉。
    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了,金陵城纨绔的公子哥更多,也更肆无忌惮,她很清楚,此刻出手维护只会让魏垣更加厌恶这群人,便是此时他迫于无奈忍了下去,可等他回家,这群侍从面临的只会是比此刻还要严重的惩罚。因此在看到谢池南再度抬手,似要把鞭子往魏垣身上抽的时候,她也只是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看到谢池南抬眸看她,她亦只是摇了摇头。
    隔着一层轻纱,赵锦绣的容颜和神情全都被藏在里头,可谢池南却能猜到她此时肯定也是不高兴的,从前碰到这样的事,她永远是第一个出头的。
    那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谢池南想起当初还在金陵的时候,有一回他跟赵锦绣从东郊骑马回来,途径长乐坊的时候看到一个姑且算得上眼熟的高门子弟正在当街用鞭子狠狠抽打自己的奴仆,奴仆被打得满地打滚,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都被染了血。
    他那会瞧见也只是轻轻拧了下眉,可赵锦绣却是当即变了脸。
    她归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尽,原本挂着笑的脸也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她想都没想抽起自己的鞭子就冲了出去,等他瞧见的时候,赵锦绣已经拿着手中鞭子甩飞了那个高门子弟的鞭子。
    那高门子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瞧见是他们,当即变了脸,忙哈腰问好,即使挨了赵锦绣一记鞭子也不敢生气。
    他记得那日赵锦绣冲那个高门子弟说了许多话,无外乎是下次再见到他打人要他好看的,那个时候的赵锦绣脾气又娇又傲,却也太过天真,她没想过这世上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她还翻身下马想去扶起那个奴仆。
    可奴仆看到她过来却只是后退,不仅没有向她道谢,甚至看着他主家的方向露出畏惧惊恐的表情。
    那会他和赵锦绣还没有太明白他这番神情是因为什么,直到翌日他们路过那户人家看到有人从角门抬着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离开,草席被狂风卷掉,他们看到昨日还活着的人就那样冷冰冰地躺在木板上,身上的伤比他们看到时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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