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点点头,谁家的小姑子谁心疼,不用叫她跑这一趟,她也是乐意的。
赵晚闲的无事,孩子看了几眼之后便没了兴趣,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许巧娘在烧火,“我家这内侍什么都会,不如叫他进去烧火?烟熏火燎的,莫熏着了小娘子……待会儿我侄儿许是不喜欢烟味的。”
他语气随意,好像就只是因为自己带了人随口说说而已。
许巧娘低了头,声音小小:“不麻烦太子殿下,这活儿我是做惯了的。”
乔妹儿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看他俩,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便就没有多想。
实在是这事儿她也没法儿多想,一个十七,一个十四。
尤其是十四的那个,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学刚毕业的小屁孩儿,能想到哪里去?
便又看了一眼,乔妹儿这才发现,原来十四岁的少年郎长得也挺快,约莫有一六五左右的模样,在他这个年纪也算得上是高了。
“殿下不若在门口晒晒太阳,或是去堂屋坐着?这厨房门口烟熏火燎的,莫叫你的衣裳染了味儿。”
赵晚摆摆手:“无碍的,以前我也做过。”
听他这么说,灶膛后面的许巧娘忍不住就抬了头,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心中有些别扭,也有一些慌,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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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许秋石回来,乔妹儿是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俩人怪怪的。
“你说太子殿下对咱们巧娘是不是有意思啊?”
许秋石面露惊讶之色,拿巾子擦了脸,“你怎么想到这个地方去了。”
又拉着她的手坐下,见孩子睡了,亲自替她擦了脸,“这不可能的,太子虽在我身边待了几年,可这些年官家的教育自然与我是不同的。且天家没有天真的孩童与少年,储君之妻乃是未来的国母,你觉得这个会吗?”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权贵人家女郎的教养又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停顿了一下,“就凭着往日的关系,若太子真的纳了巧娘为妾……”
“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种人。
“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乔妹儿脱了鞋上床,“不过巧娘今年也十七了,我都生了孩子,倒不是说一定催着要将她嫁了。而是她自己都不确定往后想不想嫁人,你这个当从兄的可得多想想,莫要叫她往后想嫁人了,却又找不着好的。”
要是放在后世,谁敢催着十七岁的小姑娘嫁人,怕不是被人打成猪头。
可放在这里……不得不说,因着时代的特性,如果没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那到了二十多岁再想嫁人,确实是与十七八岁是不同的。
许秋石轻笑一声,弯腰将二人的鞋子摆齐了,然后揽着她躺下:“你这生了孩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想的这般多。不过这事儿我记着了,回头我会与她谈谈的,你莫要想这些,多思也伤身子。”
乔妹儿笑道:“你当我想多事呢?实在是巧娘乖巧的叫人怜爱。她对我那般好,又把侄子当成自己亲儿子似的,洗那些脏污的衣裳都不吭一声,我又哪里舍得亏了她。”
“就你是个好嫂嫂,我这个从兄却是心硬的。”许秋石回道。
乔妹儿翻了个白眼,侧身对着儿子,嘴里嘀咕着,“那不然呢?再好那也与我无血缘关系,我也不能做甚么主,你不去问问,我又哪里敢说这个?”
大姑娘心思都敏感,自己这个当嫂嫂的若是去问,万一她想多了,觉得自个儿不乐意叫她在家里多待不就是做了孽了?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的,两口子起来后,许秋石就把许巧娘叫进了屋,倒了杯茶叫她坐下,轻声问道:“这些日子我也忙许久,未曾与你好好说话了,你对自己的事儿有什么想法?”
乔妹儿正在弯腰铺床叠被,许巧娘闻言瞬间急了:“从兄,我不想嫁人的!”
乔妹儿听得心中发笑,这人问话都不会问,你这么说,哪个大姑娘会跟你说:哎呀,我想嫁人了,你给我准备罢?
许秋石也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无法接,又看着她问道:“你可想好了?如今十七岁,再不赶紧想想,若是过了这个年纪,等往后再想嫁人了,可就没这么好挑了。”
“我真不想,”许巧娘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他的眼神很坚定,“我这都遇到两个坏人了,对嫁不嫁人着实没什么心思。”
那怎么行!两个坏人而已,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不过女弟的想法还是要尊重的,许秋石沉思了一会儿,“你这两年攒了多少钱,拿出来,我与你再买一间铺子。”
许巧娘连连摆手:“不够的,有一间铺子就成了。”
乔妹儿开口:“没事儿,我与你从兄也有一些,拿出来与你添上再买一间铺子,你手里多一些钱财也能多一些底气。”
这样就算往后真的后悔了,也能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许巧娘见他们这般认真,心中叹了一口气:“巧娘谢过从兄与嫂嫂。”
因着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沉甸甸的,受着恩惠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尽管这是自家人,可她也明白这世上除了爹娘会对你的好不求回报之外,其他人若是也这般,那真真的是上辈子做下了天大的福分。
这不,忙完了,她便独自往铺中去。
只是因为心中想得多,便有些神思恍惚,直到身后马蹄声响起,这才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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