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这样!”我挣扎着要翻身坐起,手臂却软的没有半分力气。我知道他在心疼失去的孩子,想要杀了苏莫飞泄愤,但是孩子的事情能怪是苏莫飞告诉了我真相吗?不能因为这个害了他。
我大半个身子奋力往前倾,抖着嗓音对楼袭月说:“你听我解释。孩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一直拼命想要保住他,是叶……”
“嘘。”楼袭月竖起细长的食指搁在唇前,轻轻一声止住了我的话。俊美的脸上那么动人的笑容,却让我瞧得心惊胆颤。他笑着说:“小絮,你现在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了救苏莫飞吧。真有情有义,难为你了。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怎么死的。”
最后一个字出口,楼袭月的手指猛地收紧,将手里那件小衣服震成了碎片。松开手掌,一团齑沫随风飘坠在地上,他就眸光冰冷地看了我一眼,迈步出了房门。
“师……”这个音我只发出了一半,生生打住了,一动不动地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全身乏力地跌躺在床上。腹部绞痛的余韵还在,我战抖着摸向小腹,手却悬停在半空久久不敢落下。
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孩子没有了……眼眶酸胀难耐。
门在这时被推开,轻柔的脚步声渐近,停在了我的身旁。
“滚出去。”我冷声道。进屋的叶灵恍如未闻,伸出冰凉手指摸到我的手腕上。我登时像被蛇咬了一口,“啪”的霍然打开了她,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力气撑坐起,抡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叶灵抹了抹脸,不以为然地对视着我。我紧咬着牙,红着眼睛瞪着她道:“不用你假好心。叶灵,你以为楼袭月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那又如何?他知道不知道,都不会杀我的。”说到这儿,叶灵脸上带上一抹说不出的诡异神色,目光发亮的直勾勾盯着我,“只要你活着,我就能活着。”
“你什么意思?”我沉声问道,一团疑云压住胸口,让呼吸都凝重起来。叶灵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突然哈哈大笑,稍后扶住额头抽着气瞥向我,“如果不信,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楼袭月,哭着求他为孩子报仇,你看他会不会杀了我。”她移步款款坐在床边,不顾我忿恨的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的脸,而后叹道:“你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呀。明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对你好,还愿意留下来。”
“与你无关。”我厌恶地错开了视线,又听到她语调平淡地道:“那,那个叫苏莫飞的呢?”我浑身猛地一震,遍体生寒。
“你就祈求楼袭月别抓到他吧。不然,”她把脸凑近我一些,漆黑的瞳仁却没有一丝神采,空空的,对我缓缓地道:“你说楼袭月会不会在他身上,也割上几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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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我不再排斥叶灵的诊治,她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尽心的像从前一样。我努力的让自己快些恢复体力,更期盼着苏莫飞已经回到了紫宸派,没被追到。
今天一早,我听见有人推开门的声音,手肘撑着坐起,撩开了垂下的纱帐。在看清徐步走来的那道身影时,我不由得一把攥住了胸口的衣襟。
从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楼袭月一面,现在突然看到他,只觉得心都有种灼热的感觉,缓不过气来。
楼袭月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雅表情,淡淡的目光,问我道:“小絮,觉得好些了吗?”嗓音清冷而悦耳。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给他回应。楼袭月也不生气的样子,步履优雅地走到我身前,垂眸凝视着我,“看来是好多了。”他柔声说,可是那双眼睛里的神情绝对不是关切和温柔。
他冲我平伸出右手,微笑:“如果你不能走,我就抱你出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扑涌上心头,我嗓子发紧地开口:“你要做什么?”楼袭月笑容深了一分,四周的光线仿佛在这一笑里都亮了一瞬。他说:“当然是答应你的事情了。”手倏忽探出,像铁钳一般钳住我的胳膊,将我直接拉了起来。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我连心都在战栗。他随手扯了床头的大氅丢给我,不容抗拒地拖着我踉跄跟上他的脚步。才出门没多远,随风飘来不远处一阵嘶哑的怒骂声,却是常与的声音。
瞳仁紧缩了一瞬,我仰起头看向他,“楼袭月,你真把苏莫飞他俩抓回来了?”楼袭月回眸一扫,眸光里没有半点温度,勾唇讥讽地笑道:“我这一次言而有信,让你吃惊了吗?”我摇头,刚要再说什么,忽然被目光触及到的那一幕惊呆了。
情绪激动的常与突然瞧见这边,一愣之后,破口大骂:“楼魔头,你卑鄙无耻!用我来要挟二师兄,你个混蛋缩头乌龟,你……”
“常与,别说了。”苏莫飞制止了他,直直看向我,目光倏忽闪跳,随即平和下去。他脸上带着伤,手脚都被铁链死死困住,身上的青衣凌乱不堪,连素来整齐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形容无比的狼狈。可即便面对如此被制于人的不利境地,苏莫飞的神情间依然沉稳冷静,不带丝毫的慌乱,甚至连该有的忿恨都瞧不见。
我被楼袭月拽到摆放在院内的那张长椅上坐下,一抬起头就正对着苏莫飞他俩。
心脏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紧捏着,跳动不得。我转眸看向楼袭月,问他道:“你要对他们怎样?”明知道是多此一问,可我仍然奢望着能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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