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指尖像凝着雷与电,每一下都炸在他的心脏上,使人混乱不堪,又分外难受。
陆承杀终于忍不住攥住了她的手。
他总觉得这样很危险,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危险,直觉应该尽快摆脱这样的状况,他的伤根本无关紧要,他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一点正常的、不会让他变得奇怪的——
陆承杀的意识尚未彻底回笼,就感觉到身上的少女赖皮似的趴到了他身上,长发蜿蜒落在他的胸口,柔软馨香扑面而来,刹那间将他淹没。
他脑中嗡一声炸开。
瞬间身体热度翻倍,确实像中毒已深的模样,连她在说什么都不太听得清,只觉得自己在忍耐,在努力忍耐着……但究竟在忍耐什么,陆承杀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眼下状况他从未遇到过,既陌生又可怕。
“好了,就这样。别动了啊,我来给你上药!”他身上的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到问题,还在喋喋不休说着。
她掏出一个药瓶,指尖沾了药,就大刀阔斧似的往他身上摸来。
陆承杀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
花焰语气颇为无语:“陆大侠,你别别扭啦!上个药而已……怎么像要你的命似的。”
确实像是要他的命一样。
毕竟陆承杀就算重伤垂危,都不会有此刻这般尴尬难捱。
他总觉得如若不克制下来,会对眼前少女做出很可怕的事情——陆承杀呆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竟想杀她?
按着自己的伤口,陆承杀清醒了几分,涩声道:“我的毒还没解,你离我远一些。”
这时候,换成花焰呆了。
“你确定?那个慈心谷弟子怎么这么靠不住啊!”花焰大声叹气,在兜里摸出了一颗万用解药,刁钻的不行,但大部分常用的都能解,“你先用这个试试。”
陆承杀接过,毫不犹豫咽了下去。
谁料,花焰还是没有下去的意思。
“陆大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很疼啊?”花焰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关切,“你有觉得好点吗?我继续给你上药了啊……”
陆承杀终于忍无可忍。
他猛然坐了起来,花焰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滑了滑,双手撑着地面,后脊几乎抵上了石室的墙。
陆承杀曲起腿,上身前倾。
忽然间,两个人的距离就变得很近。
烛火在陆承杀身后微微摇晃,逆着光看去,他额头血迹与汗水交错,一双瞳仁漆黑而晦暗,上身被花焰扯开的衣衫里,能看见陆承杀赤/裸而结实的胸膛在快速起伏着,肩膀上的伤口滚落下血珠,沿着他极具力量感的腰腹没入腰际,他看起来性感又危险。
花焰还没搞清楚状态,但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对。
陆承杀把手伸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
陆承杀的手在她耳边停留了一会,有些僵硬似的,按在了墙上。
两个人四目相交,短暂的对视了一瞬。
就连花焰都觉得这一瞬莫名又漫长……透出些不可思议的味道,仿佛连冰冷而阴森的地宫里都弥漫出一股灼热的气息。
下一瞬,陆承杀微微垂下眸子道:“你现在最好不要接近我。”声音清寒又喑哑。
花焰呆住:“啊?”
说完,他就站起身,走到了石室另外一边,和花焰离得最远的地方。
花焰回神:“可是你的伤……”
陆承杀道:“药给我。”
花焰“哦”了一声把药瓶丢给他。
陆承杀快速给自己上了个药——如果不是怕花焰再找麻烦他看起来都不想上,然后便把衣衫重新穿好,领口都拉得整整齐齐,之后盘膝坐在地上闭上双眼一副运功疗伤的模样。
花焰被他警告过之后也不敢贸然接近,只能自己又举起烛灯到处看看。
然而看的时候总有点心神不宁,时不时朝着陆承杀的方向瞅上一瞅。
陆大侠真的没事吧。
什么毒啊……她不记得有什么毒还能让人无法接近他人,总不能是蛊吧,可她没在陆承杀身上察觉到蛊的气味啊……
一两个时辰过去,花焰都有些困了。
她靠着石壁睡了一会,醒过来时,陆承杀已经醒了,她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就发现陆承杀远远看见她,便退了一步。
花焰:“……???这么严重吗?”
她有点受伤。
陆承杀点了点头,然后岔开话题道:“我看过了,上面没有出路。”
花焰愣了一下,才忽然有点危机感。
她已经有点饿了。
陆承杀又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再上去找找。”说完,他便离开了石室。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花焰坐下才发现先前的烛灯早已燃尽,陆承杀又从上面拿了一些蜡烛下来,摆在她边上,同样放在边上的还有之前剩下的干粮,几乎全留给她了。
她有点开心,又有点郁闷。
最后还是把干粮收起来,没舍得吃。
百无聊赖,花焰只好去研究那个人祭的石像,传说已经久远,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石像原本应该雕刻精美,但过去太多年岁,已经被日渐磨钝,甚至还有些斑驳破损。
四周的祭台尘土飞扬,花焰轻轻用手抹了抹,还能看到一些字迹,应该是天残教的咒文,花焰学过一点,她将烛灯凑过去,仔细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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