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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兆对他的感情,是岑柏言此刻唯一的支点。
    岑柏言重新捡起手机,按下了宣兆的号码。
    只要宣兆告诉他,柏言,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他就可以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用,宣兆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解释,只要宣兆回来就够了。
    ——我可以接着自欺欺人,我可以一辈子都做傻子,只要你回来。
    岑柏言只要一个宣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岑柏言一遍遍地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遍遍地点开微信置顶里那个星空头像,他给宣兆发消息,发语音,他问宣兆在哪里,问宣兆吃过早饭了没有,早晨风很大,有多穿一件外套吗,新阳比海港更潮湿,腿有没有疼.
    然而没有回复。
    从天亮等到天黑,岑柏言始终等不到宣兆的只言片语。
    落地窗外,夕阳完全沉入了海平线,最后一丝昏黄余晖也消失了。
    岑柏言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窗外,原来已经入夜了,整整一天过去了。
    大晚上的,宣兆有地方去吗?他的证件带齐全了吗?他那么节俭,舍得花钱住酒店吗?
    一连串和“宣兆”有关的问题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像一记记重拳,猛然砸在岑柏言的太阳穴上。
    就在此时,脚边的手机突然震动。
    岑柏言瞳孔缩紧,立即拿起电话,看也不看就接通,焦急万分地说:“兆兆?”
    “是我。”电话那头传出岑静香的声音。
    不是他。
    岑柏言眼底刚燃起的光倏然黯淡,他仰头靠着床脚,轻轻合上了双眼。
    “我听小情说你回新阳了,明天你必须到场。”岑静香说。
    “妈,我想问你一个人。”岑柏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岑静香那边似乎在准备明天的菜单,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十分明显。
    “谁?”
    心跳声在耳边骤然放大,岑柏言隐约中有种预感,这个问题的谜底,也许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关于宣兆的答案。
    砰——砰——砰——
    岑柏言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于此同时从心口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明天我会去的,没事了。”岑柏言说。
    他不敢问,他不敢知道真相。
    七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四十分。
    新阳市最好的酒店——莱文德瑞,八楼沉香厅。
    全新阳乃至全省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汇聚一堂。岑情穿着优雅的公主裙,笑意盈盈地向每个宴会来宾问好;岑静香手腕上戴着剔透的翡翠镯子,陪伴在万千山身侧,优雅大方。
    “白总,好久不见啊!”万千山和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握手致意,“您肯带千金赏脸光临,真是我万某人的荣幸啊!”
    一阵寒暄过后,白家的千金小姐有些耐不住了,脸上飘着两朵红晕,小声问:“伯父,伯母,柏言哥哥呢?”
    岑静香掩嘴一笑:“柏言在前面,那孩子就等你呢!”
    她迫不及待地想让岑柏言快些和上流圈里的人攀上关系,万千山心中不悦,但又不好发作。
    宾客们纷纷落座,岑柏言在大厅一角,始终留意着大门的位置。
    人都到齐了,大厅华贵的雕花木门缓缓合上,宣兆仍旧没有出现。
    万千山走上了台,底下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
    岑静香对岑柏言刚才的表现非常不满,低声说:“发什么呆?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和白家小姐待在一起?”
    岑柏言充耳不闻,依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白家的你看不上,方会长家的那个呢?她和我提起你好几次了,”岑静香又说,“柏言,妈妈不会害你的,你要给我争气啊!”
    “妈,”岑柏言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转头看向岑静香,“卖了我你能拿到多少好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值钱。”
    “你——”岑静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岑柏言一眼,“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叛逆?连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
    岑情像只快乐的花蝴蝶,坐在一个帅气的男人旁边,亲近地挽着他的手。
    那个男的岑柏言知道,好像是一个地产公司老总的儿子,留学归来后拿了十亿去创业,创了个血本无归,是个纯正的二世祖。
    “你有小情就够了,她不是很听话么?”岑柏言说。
    岑静香听出了岑柏言口气里的嘲讽,一直维持着优雅微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看不上我教小情的那套,但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靠着这一套,我们两个说不定活不到现在。”
    岑柏言垂眸,漠然不语。
    “这么多年了,万氏走过了风风雨雨,感谢各位扶持,我万某人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台上,万千山说到激动之处,甚至眼泛泪花,“最近有些对万氏不好的传言,都说商场见人品,我万千山是什么样的人,各位再清楚不过。我做生意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问心无愧,我万某对天发誓,这十几年,我一分不该赚的钱都没有赚.”
    此刻的莱文德瑞酒店一楼。
    八辆黑色宾利顺着花园车道,依次停在了酒店门前。
    车门打开,一根纯黑色拐棍率先落地,紧接着宣兆探身而出,黑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衬衣下摆束进裤腰,勾勒出瘦削笔挺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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