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皱眉,他看了下时间,打开航班,得到路易斯一个摇头:“这周有万圣节,我答应皮娜她们一块去玩的。”
皮娜等人是棋社今年刚收进的小朋友,年龄不过五六岁,天真可爱。路易斯和孩子们玩的很好,还约定好万圣节那天乔装打扮去邻居家要糖。
做好约定,不好违约。
路易斯这么说,理查德也就暂歇了买机票的动作。
但是,下一刻,理查德听到路易斯语气轻柔说:“万圣节后,我想去华夏一趟。”
Lily看着路易斯,发觉他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她心脏刺痛地疼了下,立刻答应下来。
直到路易斯捧着水杯,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个大人又看了彼此一眼。
Lily苦笑:“难怪这几天他提不起兴致,我还以为是因为过敏身上不适……居然也没想着多问几句。”
理查德:“他喜欢的女孩生病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我瞧他这副样子,像是挺严重。”
如果只是简单的小毛病,路易斯绝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们心中有了猜论。
当天,理查德就联系了棋社老板,简单复述了路易斯准备在万圣节,即十一月一号后,去往华夏的打算。
A国时区较华夏迟了数个小时。
十一月一号,正好卡在夏令时最后几天,按照时差公式来算,十一月二号坐飞机,到达华夏,是当地时间的十一月三号傍晚。
老板知悉情况,也同意了购票去华夏的计划。
理查德说明了具体情况,剩下的就是这对养父子间要私下聊的事了。
翌日,棋社老板特意来路易斯独住的小别墅,两人谈了谈关于这件事的态度。
名义上的“棋社老板”,法律意义上的“养父”。
路易斯在棋社中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不缺吃穿,他在良好的物质条件中长大,长辈们宽容,同龄人们友爱……
就这样,将【路易斯】宠得有点娇。少年甚至还不到华夏的法定成年年龄,按照A国当地州的年龄,甚至是喝酒违法的小孩。
平日里,大家都把他当做小朋友看待。
养父温和地询问了路易斯,关于那个华夏女孩的事。
他本来没以为能从路易斯口中得到什么很有用的信息——养父也算是看着路易斯长大,很了解他,知道他从没谈过恋爱,又天然有着亚裔人的羞怯、斯文,在大人问起他喜欢的人是谁时,总是不情不愿。
此前,甚至还特别认真地要求他们不再过问——“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路易斯是这样说的。
但这一场对话中,他窥见了路易斯的几分脆弱和坦诚。
关于那个他喜欢的华夏女孩。
“我想,大学交换去华夏读书。”少年一边说,一边焦虑咬着手指关节,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绿植,远远窗外,有正在暴晒的南瓜,圆溜溜、橙黄色,灿烂浓郁的色彩,跳跃在人类的视野中。”
“这件事我已经找人问了,放心,明年春季开学,你应该就能去华夏。”
棋社老板当然还是有点舍不得路易斯。
不过,孩子大了,总要展翅飞。
“除了这些外,还有什么吗?”
路易斯很缓慢地眨了下眼。
他的睫毛、眉毛是漆黑的,和A国人微黄、微棕的体毛不一样。
就像是从东方画卷里,用水墨画出的清俊少年,长得好看、俊气,一双眼会说话般,水润润,湿漉漉。
尤其是在情绪沮丧之时。
“她有男友。”
若是这句话放在华夏语中,“她”字与“他”字读音相同,这句话说出口,定是要让人摸不着头脑,得想个几弯儿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但在英文里,指代男女性别的第三人称,不是同一个发音。
所以,养父立刻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她。
他喜欢的女孩。
养父愣住了,他踟蹰半秒,疑惑还是脱口而出,“什么?”
“她不是单身吗?”
他惊讶得瞪大眼睛,看着少年,发觉这一句话,也没有让路易斯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就像是他挺不在意,那个女孩是不是单身一样。
“嗯,不是单身。”
路易斯说。
他顿了一顿,又看向养父,在养父有点八卦,又很是关心的眼神下,慢吞吞地答:“我想去看看她。”
“……”
“只是单纯想看看她。”
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她的身体很不好。”
句句是实话。莫名其妙,养父从路易斯的言语中捕捉到了几分哀伤。
是感同身受?
还是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暂时得不到答案。
路易斯没打算再说下去,但看他得知对方有男友后的奇异表情,他还挺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那究竟是哪样呢?
棋社老板直直瞅着他看。
路易斯揉了一把脸,含糊不清:“欸,就当作我们两互相在意对方,好吗?不管怎样,她是有男友的——”
这一场对话结束,事后,棋社老板联系了Lily,得知路易斯近期身体情况,可能也有受到朋友住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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