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了,我就走。”
周时旬虽然生气又心疼,可到底这是周时轲自己的事情,他插手太多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他走后,屋子里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傅斯冕,我拿得起自然也就放得下,直到现在,我也不会说什么当初是我看错了人瞎了眼这种话,”周时轲双目发红,,“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你,现在我知道了,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你狠得下心这么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他走到傅斯冕跟前,微微抬眼,即使不言语,也能让对面的人感觉到他有多痛。
“我哥说得对,”周时轲嘴角扬起嘴角,他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有多勉强和难看,“你就是,给脸不要脸。”
他在傅斯冕面前的姿态就没好看过,一直在犯贱,他现在不犯了,行不行?
傅斯冕睫毛颤了颤,心脏处传来严重的不适感。
可他无法开口辩解整件事情,因为阿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他做的。
“我不是傻逼,你肯定不会把我完全交给林家,你耍了林家,你把我,把你父亲,还有林家,全部都算计了进去,”周时轲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傅斯冕计划中的一环一个步骤,痛苦像深渊一样将他往下面拽,寒气从脚底侵袭到全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配做你手里的棋子是吗?就算我跟你傅斯冕没有任何关系,你做这事儿之前难道不应该通知我一声?傅斯冕,你到底有没有心!”说到最后,周时轲大声吼了出来,尾音颤抖,几近崩溃。
“阿轲……”傅斯冕压下心里的慌乱,他低声哄着,“阿轲,我可以解释的。”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片刻的裂痕,其实傅斯冕心里十分清楚,他所有的坦然自若,都来自于周时轲的不离不弃盲目信任。
周时轲笑起来,笑得嗓子都破了,“傅斯冕,我应该早点和你提分手的,那样我还能早些知道,原来你也是会低头的。”
傅斯冕看着这样的周时轲,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碎裂的声音。
不知为何,他也有些疼。
周时轲本来想让两个人的分开,体面冷静一点,但当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无法冷静,无法体面。
“我会回北城,”周时轲拉开和傅斯冕的距离,捞起沙发上的外套,边说道,“会和别的人谈恋爱接吻睡觉,傅斯冕,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可能不太清楚,有多少人跪着求我上。”
他扭过头来,眼里遍布血丝,像被逼急了的兽,他露出獠牙,咬傅斯冕一口,也伤自己一口,“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你他妈怎么敢看不起我?!”
“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看不起我?”周时轲越说越愤怒,他气自己如此不争气依旧因为傅斯冕只言片语产生山洪海啸般的情绪,“那是你他妈脑子有问题,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低贱的!”
“不过拜你所赐,我现在知道了。”周时轲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像喜欢傅斯冕那样喜欢其他人了,傅斯冕磨灭了他对感情的期待,耗尽了他对感情的希望。
傅斯冕没有哪一刻觉得言语无比苍白,“我没有这样觉得过。”
“可你他妈就是这样做的!”周时轲对上傅斯冕平静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突然就没了再和对方争辩的力气,“算了,傅斯冕,算了,算我倒霉,喜欢上了你,也算你倒霉,被我纠缠这么久。”
傅斯冕其实从来没骗过他,是他自己骗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会帮对方撒谎的。
傅斯冕的敷衍,傲慢,他都选择了一一忽视。
现在想起来,除了疼,还是疼。
听见周时轲说和别人在一起,傅斯冕心里骤然升起戾气,他走过去,将人拽进怀里,语气跟以前一样温柔。
“阿轲,对不起。”
周时轲被傅斯冕碰到,除了短暂的不适,还有他自己都厌恶的那种熟悉透了的亲昵感,瞬间炸了毛,他奋力挣脱,“别他妈碰我!”
“你卖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知道?”周时轲手掌撑在桌面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肺里的氧气所剩无几,他觉得周遭一切都在挤压他,快把他整个人都挤碎了。
傅斯冕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周时轲。
他想过。
周时轲从傅斯冕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可他仍然选择做了。
周时轲低着头,一大滴眼泪从眼眶里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直到他瞥见墙上的画,两步跑过去踩上沙发,单手摘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周时轲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若冰霜的傅斯冕,嗤笑道:“这种恶心的东西,还是不要留下来脏了傅二少爷的眼睛。”
傅斯冕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上面两个手掌印被玻璃切割开,他抬眼看着周时轲,眼神是带着警告意味的恳求,“阿轲,不要这样。”
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傅二少爷,从不说软话,将所有人的玩弄于掌心,到了需要哀求人的那一天,才发现他可以拿出来用的词句少之又少。
周时轲拉好外套的拉链,从沙发上踏了下来,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在他握上拉杆那一瞬间,傅斯冕呼吸一滞,他冲过来,“我给你道歉,阿轲,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