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哦”了一声,而后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着傅斯冕。
他用眼神在赶人。
傅斯冕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缓缓移开了视线,最后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对周时萱说道:“周总家的茶不错。”
周时萱眼睛亮了一下。
傅斯冕就知道自己夸对了。
正好医生来了,周时轲眼不见心不烦,到一边去让医生处理伤口了。
傅斯冕一直留意着他。
没过多久,那边就发生了争执。
医生面露难色,“怕感染……”
周时轲皱着眉,“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伤口,你随便上点药就行了。”
周时萱朝他们看过去。
周时轲恶人先告状,“他要剃我头发。”
而且只剃后面那一块,周时轲不敢想那是一幅什么鬼样子。
医生是见着他长大的,伸手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周时萱咳嗽了一声。
周时轲周身的不耐烦就立马全都收了起来,他趴在桌子上,不情愿道:“只许剃一点。”
医生拿着推子一推子下去,周时轲心是凉的,后脑勺也是凉的。
茶水下去,傅斯冕觉得身体和心里都回了温。
以前周时轲也是这样和他说话的,不像现在,只有冷嘲热讽。
本来,他应该可以和周时轲也像这样在一起的,他梦里好几回,都是在江城的家里,所以身在周家,他竟然觉得有一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客人,这些都与他无关。
口子不深,消了毒,医生又留了几支药膏下来,他收好工具包,嘱咐道:“这几天就别喝酒了,几天就好了,你从小就打架,还没长记性?怎么能让人打脑袋?”
周时轲伸手将上边的头发扒拉下来盖住剃掉的那块,“没防备。”
阿姨送走医生,过来问周时轲和傅斯冕要不要吃点东西。
傅斯冕还没张口,周时轲就帮他回答了,“他不吃,他不饿,他现在就走。”
周时轲说完后,看向傅斯冕,笑了笑,“是吧?”
傅斯冕不想真的惹他不高兴,他站起来告辞。
周时萱觉得不对劲。
周时轲和傅斯冕之间又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氛围。
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时萱神情松懈下来,靠在了沙发里,她抬眼,“那我就不送傅总了。”
周时轲站起来,“我送。”他怕傅斯冕不走。
傅斯冕几乎是被周时轲拽出去的。
周时轲把人丢到门外,他一手掌着门框,俨然是怕傅斯冕再进门的架势,周时轲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斯冕。
“傅斯冕,适可而止。”
“阿轲,我爱你,我……”
他话还没说完,周时轲就一脸惊恐地捂住傅斯冕的嘴把他朝后推,“艹,你疯了?”
周时轲的手捂住了傅斯冕的半张脸,他一双眼睛看着周时轲一瞬不瞬,周时轲头一次发现,傅斯冕的眼睛也会变成像无辜又可怜的小动物那样。
他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手心也觉得隐隐发烫。
“傅斯冕,不让周时萱知道,对你我都好。”周时轲压低声音,语气充满警告意味。
“滚。”
周时轲回身狠狠甩上了门。
傅斯冕看着紧闭的大门许久,眼神慢慢灰暗下来。
从落地窗可以看见傅斯冕离开的背影,周时轲从来没觉得傅斯冕的身形那么单薄过,单薄得几乎可以碎在漆黑的夜里。
他克制住心底的酸软,回到沙发坐下。
周时萱给他递了一包薯片过来,笑了笑,“周时轲,说说吧。”
周时轲没去接薯片,他愣住,“什么?”
“说说,你和傅斯冕的故事。”聪明如周家人,都不需要周时萱去偷听周时轲是如何送走傅斯冕的,两人只要站在一起,她自然就觉察出了那种非比寻常的感觉。
周时轲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面无表情。
不过他也没一口气倒干净,他手指抓着膝盖的裤子,有些不安,“就是谈过。”
“那你怎么和他装作不认识?”周时萱狐疑道。
周时轲心跳飞快,“分手了谁还能做朋友?”
周时萱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笑得让周时轲头发都竖了起来。
“你不信我?”周时轲小声问道。
周时萱缓缓摇头。
“感情上的事情,我不过问。”
周时轲松了口气。
“为什么分手了?”周时萱忽然又问。
“……”不是不过问了吗?
但周时轲还是老实回答了。
“不合适。”这个理由很好用,虽然敷衍。
“傅斯冕年轻有为,人我接触过,带人温和有礼,不错。”
周时轲听见周时萱夸赞傅斯冕,心都提了起来,他怕周时萱的下一句话就是“复合吧三儿”,结果没有。
周时萱靠在沙发里,不疾不徐说道:“傅斯冕不适合做伴侣。”
“是的。”周时轲赞成周时萱的看法。
“难怪你赶人家走。”周时萱顿时觉得这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不过,她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次在门口碰见傅斯冕,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周时萱边说边观察着周时轲的神色,“这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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