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高考正常发挥啊,考上复旦。”徐仪清说,“挺普通的。”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并没有人逼我。”
“考上复旦之后?”
“嗯···”徐仪清莫名迟疑,“找份稳定又喜欢的工作?结婚生娃?”
“你想过没有,这些可能不是你的愿望,是你被灌输的。”杨跃一旦冷静,说话超出年龄,“这些愿望是大环境、你父母、你同学带来的。”
徐仪清说:“有可能。但你不要在一诊前一天逼我思考。”他的生活相对顺遂,所以他不质疑路径的最终结果。
“你选择的是你被设定好的路径。那不一定对。”杨跃仍然说,“随心所欲会过得更爽。”他虚岁十六,曾与自己抗争五年,直到遇见小徐才结束。心理医生说过的不可能,现在他大多做得到。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小徐与自己一致。小徐永远和自己站同一边。
徐仪清说:“我和你不同。杨跃,你出身好、天赋高,能轻易控制你生活中的变数,以后不费力气就能活得光鲜亮丽,随心所欲。而我以后要在喜欢的岗位上挣到钱活下去,和喜欢的人结婚,组建幸福的家庭。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由我的过去决定的,不是被人灌输的。你让我做个俗人吧,汲汲于名利。”
末尾,徐仪清语气稍重。
“小徐,我只是想降低你的备考压力。不都说平常心考得最好?”杨跃笑着找借口。
徐仪清想:他在敷衍。他要干涉我,像搬家那次一样,而且干涉的范围和程度还扩大了。
徐仪清不喜欢被操纵。
徐仪清说:“杨跃,我很感激你关心我,但我的生活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可。\而且高考后,无论你是否情愿,都会随着地理距离从我的生活中淡出。
徐仪清一想到相处时间所剩无几,不愿意再凶好朋友。况且杨跃给他借住,对外总是帮他。所以当他出口请求时,态度软化:“杨跃,高考对我真的很重要。剩下这点时间,让我专心备考,好吗?”
“你是不是在生气?”杨跃问。
“刚才有一点。”徐仪清承认。
“高考过后,你不会再跟我长期共处。”杨跃陈述。
“暑假我还可以跟你一起玩。等我去读了大学,估计我俩玩的机会很少。”徐仪清坦诚。
杨跃忍不住想:一。
“高考全力以赴。”杨跃说,“我不会再从动机上动摇或者干扰你。”
为了你总是想看到结果,也为了你始终不撒谎骗我。
第71章 自残的黑马骑士
杨跃言出必行,徐仪清得以安心考完一诊。
他考完最后一门,回别墅,还在想:待会儿问问杨跃考得怎么样。
进门温暖,别墅内开着暖气。
杨跃穿着居家黑T恤,躺在斯坦威旁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徐仪清到沙发前探他额头,轻微烫手。杨跃低烧得奄奄一息。
地板上遍地小血滴,夹杂着大堆碎玻璃片。
徐仪清头痛:杨跃为什么搞成这样子?
他拉起杨跃右臂,手上又腥又黏。
杨跃睁眼看他,不吭声。
他卷起杨跃衣袖。杨跃的右臂上,玻璃残渣密密麻麻。
徐仪清跟他同住一年半,知道杨跃这样子,意味着他什么都不会解释。问也是白问。
徐仪清揽住杨跃,默默带他去二院挂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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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门诊医生剪开杨跃衣袖,拿镊子挑他右臂上的碎玻璃,边挑边问:“小伙子,怎么弄的?”
杨跃说:“我买了一个玻璃小鱼缸回家,不小心打碎了。”
医生说:“你打碎的这个角度有点刁钻哦。”清理掉创口周围的脓液,用双氧水冲洗,再换生理盐水冲洗,之后碘伏消毒。
他手上忙活不停,杨跃并不叫痛。
徐仪清提醒:“医生,他在发烧。”
医生说:“有点感染,没有大碍。吃点抗生素就行。回去涂抹家用的百多邦软膏,每天换药一次,三天见好。”
徐仪清说:“缴费单?”
医生说:“开什么缴费单。自己去药房买。你回去看着点兄弟,好好开导一下。”杨跃看着和徐仪清差不多年纪,医生分不出兄还是弟。
徐仪清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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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仪清的家庭药箱里有百多邦软膏,所以他直接带杨跃回别墅,将他放到沙发上。自己从阁楼储物室内拿出拖把和洗涤剂拖血迹。这些原本是两位保洁阿姨用的。
他拖着地,再问一遍:“真的是打碎鱼缸?”
杨跃说:“买来割的,心里不舒服。你又不让我打架。”
昨天小徐不遂他的意,他向小徐让了步。考完试后,他越想越不舒服,又不能发泄,便摔碎鱼缸,用碎玻璃把自己右手臂割得乱七八糟。血液从他手臂流出,带走他部分烦恼。但不舒服的缘故不能告诉小徐本人。小徐会吓到,没法专心高考。
徐仪清则哼哧哼哧拖着地,心想:不舒服就自残?还好不严重。我以前帮张雪拖经血,现在帮你拖外伤血。我跟拖血是不是有什么缘分?
他拖完地,洗完拖把放回去,坐在杨跃身旁,一脸认真:“杨跃,不要自残。你这么聪明,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真不能想点别的解决办法吗?我是你的朋友,我会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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