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暂时得了平静,郭小满这一段时间过得也甚是平静自得。平日里于漪兰宫读书、学字,偶尔画上几副画儿,过个三五日便去容太后处,陪她说会儿话。容太后对她态度越发温和,只是偶尔想起来,便朝她的肚皮上瞄了一眼,这叫郭小满哭笑不得,十分的无奈。
有一回郭小满告退之后,出了内室正打算回漪兰宫时,杨嬷嬷自身后叫住她,她停住脚后,就见得杨嬷嬷将她请到一旁僻静之处,然后轻着嗓音开口了。
“德妃娘娘,老妪悄悄问一声,圣上他,他待你可好?”杨嬷嬷问得一脸的尴尬之色。
“嗯?嬷嬷为何这样问?圣上他待我一向很好啊。”郭小满眨巴着的眼睛一脸的茫然之色。
杨嬷嬷见她这样,一张老脸都憋得红了,过了半晌,才咬咬牙霍出去似的道:“娘娘,老妪问的,是床笫之欢?”
什么,床笫之欢?郭小满惊愕得说不出话?站在原地就跟发起了呆。杨嬷嬷见她这样,一时脸上越发尴尬,轻咳一声,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看她了。
“嬷嬷,你,你是老糊涂了呗……”回过神的郭小满嗔了一声,又丢给了杨嬷嬷一个白眼,而后抬腿就走。
“诶,德妃娘娘,娘娘……”杨嬷嬷看着郭小满的背影喊了一声,越发觉得老脸臊得慌,再喊不出声来,只跺跺脚一脸悻悻地回了内室。
“云娥,怎么样?她可告诉你了?”靠在软榻上的容太后一见杨嬷嬷进来,忙坐直了身体一脸急切地问道。
“太后,您还问呢?婢子今日这张老脸可算是丢大发了。您猜德妃娘娘怎么回我的?她说,她说我是老糊涂呢。”杨嬷嬷说得一脸的幽怨之色。
容太后听得这一句,先是愣了下,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呦,没看出来啊,这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了,都当面叱骂杨嬷嬷了!”容太后一边笑着一边道。
“太后,这怀小娃娃,怎么着得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吧?可这德妃得得圣上宠幸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您这就急得跟什么似的……”杨嬷嬷一脸委屈地嗔怪了起来。
“我这不是着急嘛?行行,不问了,安心等上几个月再问,成吗?”容太后笑呵呵地应了下来。
……
郭小满回了漪兰宫,坐到凉厅内的书案边,手里拿着本书,可一直没有翻动一页。她心里还一直想着刚才杨嬷嬷的问话,面上忍不住的一阵阵发热。她明白,这话定是容太后受意杨嬷嬷问的。容太后可不是一直想着早日抱上皇孙的。想到这里,她伸手抚了自己的脸颊,心头也是一阵阵悸动起来。
真起说起床笫之欢,外人看来,皇帝好似对此并不是十分的热衷。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并未召任何妃嫔入紫宸殿侍寝。就是她的漪兰宫,他也只在这里宿了四五夜而已。可是外人哪里知晓,那冤家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会在大白天里缠着她。
多数是在午歇时分,他避着人悄悄地就进来了。说得冠冕堂皇是来陪她说话,可此“说话”不是彼“说话”,总是说不到两句,就会原形毕露。若她被缠得狠了,冷下脸来不理他,可那人就会使出浑身的劲儿,一味的伏低作小,软语相哄,她又总是心软,也就一而再,再二三的被他得了手。如今的她,不仅看到床榻就会脸红紧张,就是见了屋里的春凳,玫瑰椅,甚至书案,她都会心跳加快,手脚发软。
这几日她月信来了,她板着脸严辞告之他,叫他七日之内都不要来。那人苦着脸答应了下来,她也得以清静了几天。可说来也怪,他来时,她被他缠得禁受不住,总盼着他能来少些。可真的一连几天没见他,这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惦念着,吃睡皆都不香了。
“果真是命里注定的冤家呢……”郭小满叹息一声,抬手翻了翻书,平日里喜爱的怪志奇谈,今日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心烦意乱。
“张兴,去拿根竿子,将外面树上的知了赶走了去,叫得人心里好生烦躁。”郭小满朝门外吩咐了一声。
可是直过了大半晌,外面都没有应一声。郭小满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又唤了声“阿茉”,可仍是没有动静。她越发觉得惊讶,于是转过身朝门口处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却是惊喜十分。门口处站着一个人,着一身月白色的衫子,眉眼清俊非常,唇角含着一丝笑意,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她。
“你,你怎么来了?”郭小满心里一阵怦然,可面上却是强持着镇定,只站起福了一礼,口中却是嗔怪着道,说好了是七天,可今儿是第六天,他怎么提前来了?她心里虽是高兴的,可面上总要埋怨个两声的,可不能叫他看出她这几天一直在想着他。
“小满,我……我活不成了。”听得郭小满相问,元瑜随即变了脸,他靠在门框上,伸手按向了胸口处,蹙着眉心,面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郭小满被他的样子吓倒了,忙快着脚步上前,将他周身上下看看,可是并未见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可是前朝遇上什么难事了?是大臣们让你怄气了?是哪里出了叛乱?还是有人侵犯边境了,”郭小满一连声地问道。
“前朝诸事皆顺,大臣们也都听话懂事得很。国内一片祥和,边境更是固若金汤。”元瑜缓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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