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满正待点头应下,可是元瑜却手摆手阻止了张兴。
“你想吃,我替你去摘。”元瑜看着郭小满,眸光说不出的轻软。
“那树那般高,要爬树的……”郭小满指着那树轻声提醒着道。
“不就是爬树吗?你是不是忘了,在清思宫的时候我少爬过吗?”元瑜却是笑了起来。
听他提起清思宫,郭小满也忍不住面上一热笑了起来。清思宫的墙头那么高,可也没阻止他爬上树又翻过墙,他的攀爬之技的确是不能小觑。
不待郭小满再说话,元瑜已是抬手一把撩了自己的衣摆又塞到了腰间,又将袖子卷了起来,然后迎着最高的那颗酸枣树走了过来,手脚并用,还真的三两下就攀到了树丫中间去了。
眼见着皇帝上了树,张兴与杨喜顿时慌了神,忙招呼着一众内侍上了前,将酸枣树团团围住了,个个伸着双臂又抬起头,紧紧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怕皇帝一时滑了脚,他们都要飞身上前做个人肉垫子。
树上的元瑜却是满不在乎,他伸长了手,扯过一根根的枝桠,专门挑着那些颜色鲜艳的饱满果子的,一边摘着一边往胸前衣兜里揣了。
“够了,够了,你快些下来吧。”郭小满也担心他脚下一时不稳跌落下来,见他胸前已是塞得鼓囊囊,忙仰着头朝树上喊道。
听得郭小满的声音,元瑜这才罢了手,他朝树下的郭小满笑着,然后利索着跳下树来。
眼见他安然下了树,郭小满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一众打算当垫子的内侍更是一身轻松,纷纷拿袖子擦着额头的因紧张生出的汗珠。
亲手摘了酸枣还不算,回到住处之后,元瑜还要亲手一颗颗地挑选了,又让人取了水来,仔仔细细地洗净之后,又装进了碟子内,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到了郭小满的跟前。
郭小满坐在榻上的案几旁,见得半透明的白玉碟子内,一粒粒饱满鲜艳的酸枣,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儿,她只觉口中生津,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来,捻着一颗放入口中。
“味道如何?”元瑜趴在对面,一双眼睛看着郭小满,问得一脸的紧张之色。
“好极了!”郭小满一边嚼着,一边大着声音回他道。
元瑜听得顿时心花怒放,一时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与成就之感,竟是扬声大笑了起来。
……
自赵月华被幽永巷,后宫又着实清静了一段时日。元瑜依着郭小满的意思,以宸妃需调养身体为由,让薛兰舟暂领了六宫之事。虽是骤然间大权在握,薛兰舟却是异常的清醒。宫中一应事务,只叫各处尚宫女宫依着先例办,若是没有先例的,她总要去讨两宫太后的主意。如此一来,赵太后对她颇有好感,容太后也不怎么厌了她。
薛兰舟不仅在两宫太后处殷勤有加,于郭小满跟前也是格外的亲近。她隔个几天,就会去一趟漪兰宫,和郭小满说会儿话,有意无意间,总是说些宫务给她听。有些事情,还专门要听听她的建议。
这一日午后,漪兰宫前院小花厅之内,薛兰舟坐在郭小满的下首一点,正与她说着话。
“宸妃妹妹,这六宫之事,到最后还是要由你承起来的,我如今和你时不时的和说一些,你先熟悉了,等以后你接了手,也不致于一时忙乱了。”薛兰舟看着郭小满轻笑着道。
“薛姐姐说哪里话?我生来就是一个懒散的人,这后宫的事,繁冗复杂,我听着只觉头疼,还是薛姐姐多花些心思的好。”郭小满笑着道。
薛兰舟听得轻轻摇头,正待再开口时,这里便见得阿茉自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沈医官来了。”阿茉恭身一礼道。
薛兰舟听得这话忙站起身,同平常一样,向郭小满行礼告辞。郭小满朝她点了点头,又目送着她走出了花厅。
见得薛兰舟带着侍女走得远了,阿茉走到郭小满身边,面上带着一丝不满之色。
“娘娘,这贤妃最近来得来太勤快了些吧,几乎是隔个三四天的就来一趟。”阿茉嘀咕着道。
“嗯,好像是奥……”郭小满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她的眼光正落在手里一卷书上。
“娘娘,你该是要想个法子,不要让她来得这般勤了。虽说她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长,一听说沈医官来请脉也就知趣的说要走了。可娘娘腹中小皇子已是满了三个月了,也渐渐有些显怀了,这要是被贤妃看出娘娘你身怀龙胎,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万一生出个旁的心思,那可防不胜防。”阿茉絮叨着,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郭小满听得这话,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心头也忍不住一软。那里的确已是微微隆起,如今她只有换上更加宽松的衣裳才能遮掩身形了,阿茉的担忧倒不是没有道理。
“阿茉,你刚刚说,每次有人报说沈医官来请脉的时候,贤妃就说要走?那她出门,沈医官正好进来,两人在路上是不是会碰到面?”郭小满的注意力突然放在了薛兰舟与沈秋昀身上。
“自是会碰面的,记得中间有几次我去送贤妃,都在门外小园子的石板路上遇上正走进来的沈医官。沈医官腼腆得很,见得贤妃只知低头行礼,贤妃倒是谦和得很,每次都会与他说上几句话才走。”阿茉一边回忆着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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