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芳摆了摆手,“你要是真让我在家歇着,我还待不住呢,现在八个月,预产期在一个月之后,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医生也说我身体素质不错。”
“对啦嫂子,你叫我干嘛?”
乔曼于是转身把谢亚丽拉了过来,笑着说,“这也是我新招来的经理,右边的厂房不是空着吗,我打算开设一条奶粉线,让她来负责,正好筹备还要一段时间,你不正好要去生孩子吗,她可以暂时顶替。”
“你好,谢亚丽。”谢亚丽立刻伸手说。
林春芳也赶紧打招呼,“我叫林春芳。”
两个经理打了招呼,乔曼就把谢亚丽带到了后面的房子边。
那是两个很宽敞的平房,原本这个厂房盘下来的时候,乔曼听原来的老板说是做员工宿舍的,但还没等招到人他就先破产了。
“这两间屋子就给你住,地方很宽敞,平时也没有什么噪音,小磊可以安心学习。”乔曼打量着说,“就是盘下来的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打扫,正好你现在要住进去,我帮你一起打扫。”
一顿忙活之后,这平房简直是焕然一新。
谢亚丽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说,“差不多了,回头我去二手市场买张床,买张桌子就能住人。”
乔曼本来想说,自家泾川的屋子里还有很多二手家具可以搬过来,但想了想没有说话。
毕竟她现在跟谢亚丽的关系没有上辈子那么熟悉,如果她还是那么热心,肯定会让谢亚丽觉得自己别有所图。
“那我就先回去吧,你问一问厂子里的人就知道周围的二手市场怎么走了。”
“等等小乔,我跟你说件事。”
环视着这两间小屋子,谢亚丽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叫住了乔曼。
“怎么了?”乔曼诧异的回头。
“磊磊先出去。”
把儿子支走之后,谢亚丽拉着乔曼,坐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长凳上。
乔曼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意识到这大概是有事情想跟自己坦白,就没有出声催促,静静的等着。
等了有一两分钟,谢亚丽这才开口,“之前在火车站,其实我不是怕你是人拐子,或者骗子,我是怕你是他爸找过来,跟我抢孩子的。”
谢磊的爸爸?不是很早就死了吗?
乔曼瞪圆了眼睛,又是一道冲击,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但说出口的前一秒,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暴露上辈子的事情,立刻把话吞进了肚子,一言不发,等着谢亚丽继续说。
上辈子乔曼看她过的特别孤单,而且谢磊这孩子也从来不提父亲的话,就连跟母亲,也不怎么说话,还曾经问过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
当时谢亚丽正在切菜,想了想,放下刀,好像憋着满肚子的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拿起了刀,“他死了,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她是这么说的。
但这辈子,居然说谢磊的父亲还活着,而且,还会找人过来跟她抢孩子。
谢亚丽苦笑了一声,“其实这些年我也有很多次机会能晋升,能做生意成大老板,但都是因为孩子他爸,我不敢露面,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带着孩子搬家,这些年的钱就这么给搬没了。”
乔曼点了点头,这是一段她从来不知道的往事。
“所以你是怕孩子父亲过来,磊磊会跟着他离开?”乔曼试探了一句。
从火车上碰见到现在,满打满算就只有几个小时,但乔曼发现谢亚丽和谢磊的状态都不对劲。
谢亚丽整个人像一根绷紧了的绳子一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害怕,害怕孩子会离开自己,压力让她脾气暴躁,看见人就烦。
这种压力她不仅仅是向外释放,还向内施加在儿子身上。
就比如,乔曼发现谢亚丽把儿子看的跟个眼珠子一样,离开半步就会非常的不安,而且她会让谢磊好好学习,督促谢磊奋发向上。
这就导致了谢磊的情绪非常压抑,好像被一座以爱为名的牢笼给困住了一样,母子俩个,谁也不开心。
谢亚丽表情很沮丧,“你不知道,他爸爸很有钱,但目前还不知道有磊磊的存在,我一直在躲着他,要是被他知道,绝对会要回磊磊的抚养权。”
“躲着?”
“他爸家很有钱,我当初十几岁也是瞎了眼,疯了一样喜欢他,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求,最后结婚了,后来我们因为他爸被打成黑五类,他爸想出国,我舍不得家里人,不肯走。”谢亚丽回忆说,“他爸就半夜抛下我跑了,听说前些年荣归故里,现在应该是很有钱的,所以我一直不敢露面,怕他跟我抢孩子。”
“他那时候知道你怀孕了吗?”乔曼已经抑制不住怒气了。
这是个什么绝世大渣男,谢亚丽的家世算不上好,但在当初那个年代,如果不是跟他结了婚,是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但就因为跟他结婚了,要被他牵连。
这都不要紧,关键是他不好好离婚,而是选择半夜抛下妻子远渡重洋的出国,如果他还知道妻子怀孕,那这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乔曼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谢亚丽当初跟自己说,孩子爸一出生就死了,有这么一个爹,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谢亚丽摇了摇头,眼神有点空,“不知道,当初我刚开始干呕,谁都没说,后来我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上交,自己做主跟他离了婚,再加上我怀孕了,才没有被□□,但家里人也不认我,所以一直在外面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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