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的战术布置是不是对的,因此问了好几回。
得到的答复都是紫苑还未回。
就这样等了大半日,才等到了匆匆赶回来的紫苑。
原以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谁知紫苑一入殿便跪地请罪。
说自己没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事。
看上去脸色也不是很好。
孟霜晚见状便知她应是遇见了什么事,于是叫若月将她扶起,让她从头说来。
然后孟霜晚才知道,原来紫苑遇见了魏王,而那在湖边画了战局图的人,竟也是魏王。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巧。
幸而自己并未像上回一样冒失,若是这次是自己再去,只怕就说不清楚了。
孟霜晚又接着问紫苑之后的事,以及魏王同她说了什么。
紫苑出去了大半日,若没发生什么也不至到这时才回。
“魏王问了奴婢对那个图什么看法,奴婢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又记着殿下的话,因而只说不知。后来魏王没再说旁的,只是问奴婢愿不愿和他离开。”
孟霜晚一听整个人顿了顿。
“魏王要带你走?”
“是的,魏王说身边缺个人伺候。奴婢回来时,他已经去了徽猷殿,说是向陛下请旨。”
魏王为什么要带紫苑走,他没明说,但其实不难猜。
想来还是跟那战局图有关。
尽管紫苑确实不知道这些,但比起留在行宫,跟着魏王要好得多。
毕竟魏王至今未纳妃,这么些年身边连侍妾通房也没有一个,陛下每每问及有意赐婚,都被拒绝了。
眼下他主动开口,要了紫苑去,也算是紫苑的造化。
“既如此,你跟着魏王倒也好过在行宫……你怎么了?”
孟霜晚正说着,却瞧见了眼前的人面上的不愿,因问:“你……不愿跟着魏王离开?”
紫苑开始没作声,只是一直沉默着,直到皇后又问了一遍后,才开口说了缘由。
“奴婢、奴婢确实不愿。”
原来紫苑心中早有了人,是她家中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当初她被选了来行宫前两人便约好了,待她二十五放出宫时,表哥便三媒六聘地去她家中提亲。
如今眼见着没两年就要到二十五了,魏王这一开口将她带走,那便是断了她和表哥的姻缘,她自然不愿。
孟霜晚也未料到竟还有这一层,细想过后便也觉得不妥。
因而便叫了若月赶忙去徽猷殿,看能不能在魏王面圣前将人拦下,好让紫苑留在行宫。
若月领旨后便也匆匆往徽猷殿去。
结果却不如人意。
孟霜晚毕竟知道的时间晚了些,即便若月已经很快了,可终究没赶上。
若月到的时候,魏王已经将自己的请求告诉了天子,而因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天子提及要带一个姑娘走,天子自然欣然同意。
因此若月没能拦下魏王不说,反而是魏王瞧见了她,然后叫她带话给紫苑,说是离开那日让她跟着一起走。
在听得这消息后,紫苑原本还带着期许的眼神霎时变得灰败起来。
孟霜晚看着她失望的模样,半晌后开口道:“……是本宫耽搁了你。”
若非她叫紫苑去湖边,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紫苑自知此事其实和皇后无关,不过是魏王自己的想法罢了,且天子既下了旨,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只能选择跟魏王走。
在退下前,她从怀中拿出那方才慌乱之中收起来的临摹了一半的图。
“奴婢只来得及画下这么多了。”
孟霜晚接过那纸张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中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紫苑日后只怕是再回不来,只能待在魏王的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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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时日,暑气开始散去,天子车驾也到了回皇城的时候。
比起先前来时,如今的敏婕妤显然要不同得多。
她是在行宫晋的位,且一跃几品,将原本那些低位嫔妃都压了下去。
本来这回来的高位嫔妃便没几个。
郑婕妤早便被遣离回宫,原来的季修仪也已经降位成了美人。
如今便只余下个慕充媛。
依律皇后车马在天子车驾之后,再往后便按照位份排,可因着敏婕妤得宠,回去之时她的车马便也排在了慕充媛前,无人置喙。
旁的嫔妃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毕竟帝后都未开口。
天子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小事,而身为皇后的孟霜晚,却也不多言。
如今敏婕妤圣宠优渥,莫说一个车马位置了,只怕她开口说自己要去天子车驾,都不会有人反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回去的路上,敏婕妤时常在天子车驾待着,很少在自己的车马中。
若月瞧见几回她越过皇后的车马往前面走去,跟孟霜晚提及时,言语之间总是带着不忿,说是不合规矩。
可孟霜晚却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来,她早就看多了陛下是如何待敏婕妤的,说一句宠冠六宫毫不为过。
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
规矩再大,大得过天子吗?
太多的例外,以至于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总要让自己想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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