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月魏王和阿月都会通信,因而知道云沧城那些人中毒的情况已经慢慢好起来,唯一没能完成的,便是中毒的根源了。
卫三便将几日前阿月在那溪边的发现告诉了魏王。
“阿月姑娘说要留下查清楚,因此让臣先来南阳看看。”卫三说着,看向魏王手中的信,“她还提醒臣,这封信很重要,定要亲自交到王爷您手中。”
听见阿月曾这么认真嘱咐过卫三,魏王便对信中所写的多了些兴趣。
“她可有说着里面写的是什么。”
“没有。”卫三道,“但她在写的时候,在一旁画了张敌我态势图。”
一句话,便让魏王了解了这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心中不禁感慨了句,果然想什么来什么。
方才他还在想若是阿月眼下在便好了,不想这会儿对方的信便来了。
他于是连忙拆开信件,引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想的,一来便是战局部署,反而是阿月熟悉的字迹写着他的身体眼下如何了,可有危险的关怀之言。
那些关心他的话并不算多。
比起之后的战局部署内容,问及魏王情况的也不过一张纸罢了。
可那上面写的内容却十分真挚,从魏王如何受伤,到治疗过程,再到眼下恢复情况都问得很仔细。
显然阿月很关心魏王的身体状况。
魏王看着信上的字迹,唇边不知不觉便带上了一抹笑。
那短短一张纸的内容他反复看了四五遍,而后才将这张纸轻轻叠起,接着放入自己怀中。
这一切做完后,他才打开剩下的纸张,开始阅读起对方想要告诉他的战局部署。
也浓黑如墨,整个军营都被黑夜所浸染,唯有燃着的篝火替这黑夜带来了一丝亮色。
而魏王的大帐中,他撑着身子认真翻看着阿月的来信。
越看,心中的迷雾越清晰。
关于下次如何应对库高的想法也就越坚定。
【库高眼下占尽优势,大恒呈弱势,比之敌方自然要谨慎,库高很可能抓住我方此种心态,故技重施,因而,尽量以……】
阿月的信中分析了库高眼下的心态,和我方的顾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库高国频繁派斥候来我方军营四周活动,很可能不是障眼法。
她分析了许多,有很多地方都和魏王心中所想一样,只是她所写的更能让魏王坚定信心。
同时阿月还给魏王留了个计谋,让他若是条件允许,可以考虑是否实施。
她信中没有将话说的过于绝对。
因为阿月知道,带兵的是魏王,最终究竟如何部署,只有魏王能做决定,她能做的,只是给对方提一些思路罢了。
但她不知道,她的计谋在魏王看来既冒险又有理有据。
最终在看完信件后,魏王沉思了良久,才将那些于正在跳动着的烛火上焚烧殆尽。
对他来说,有些东西可以留,有些不能留。
“你回去吧。”待那些纸张都成了灰烬后,魏王才重新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卫三,“记住本王的话,护好她,不要让她有什么危险。”
卫三闻言应了声,接着问道:“王爷不写封回信给阿月姑娘吗?”
“……不了。”魏王眼底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浮现,他缓缓道,“若是阿月问起,你只说本王眼下已经脱离危险,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卫三听后,看了眼精神看上去还好的魏王:……?
“去吧。”魏王并没有理会对方看上去有些微妙的眼神,“旁的你不用多说便是。”
“是。”最终,卫三没再开口,等到帐外的值守的人走开后便离开了这里。
而帐中的魏王在卫三离去后不久,便重新从怀中拿出那张阿月关怀他身体的信。
再次展开后,他修长的指尖在上面一字一句地慢慢摩挲着,眼底的情绪愈发浓烈翻涌,仿佛要溢出来。
“阿月。”
半晌后,他声音低沉缱绻地念了一声。
“阿月……”
夜色浓重,暗色翻涌,仿佛人心底的情绪,隐约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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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三回到云沧城的那天,云沧别驾恰好因着阿月提供的线索查到了城中中毒一事的根源。
原来问题正是出在那棵树上。
那树在被人不知晓情况下,整个树干和生长的枝叶全都涂满了滇筠,但主干最下方却没有被动过。
那棵树在城外的溪水边生长了多年,如今也是棵巨树,要三人合抱才能将其树抱满,而树则是从春季开始长出新的叶子,慢慢生长出去,悬在溪水上方。
树上的叶子时常会随着风被吹落,接着落在下方的溪流之中,再顺着溪流一点点往下飘走。
因这条溪水与城中许多人家的井水相连,叶子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城中百姓井中,那些原本涂在叶子上的滇筠也就随着水流而全都浸入溪水之中。
但凡饮了这水的人,便都会中毒。
而这滇筠之所以先前一直没在溪水之中被查出,便是因为它一旦入了水,持续的时间便很短,只会有一日左右,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得稀释,最终彻底消失。
这也是城中百姓没有全部中毒的原因所在。
唯有恰好在特定时间内饮用了这溪水的人才会被滇筠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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