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月最终也决定暂时先放弃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想起来了。
她始终相信,有朝一日,魏王会亲自跟自己坦白的。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明白了,夫妻之间,信任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和魏王相处起来。
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从秋入冬,逐渐到了小雪。
这日一早,灰白的天边便缓缓有细雪飘落。
阿月以往冬日便有些怕冷,如今也一样。
她的房中,燃了两三个炉子,手中还抱着暖手炉。
魏王早早便出去了,说是法曹府有些事要他去处理,紫苑陪着阿月在房中待着。
先前紫苑家中那事,紫苑自己这边好容易想清楚了,却收到了魏王派人去她家中后带来的消息。
原来她的父亲果真是装病,什么事都没有。
之所以写那封家书不过是为着将她骗回去,和当初那员外成婚。
幸而紫苑没莽撞着回去,否则到时因着和卫三赌气,自己回去了,此刻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而经了那事之后,紫苑才彻底对自己父亲死心。
因为她知道,当初魏王便曾派人去过家中告诉她的亲人,让那些人不要将她随意许了旁人。
可最终她的父亲还是因着继母和继妹而写了封假的家书给她。
紫苑之后也写了封信回去,至于内容是什么,阿月便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紫苑之后再没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反而和卫三的感情更好了。
“王妃,才刚厨房来了人,问您中午想吃什么?”
房间中,紫苑一边替阿月将身上的剪绒毯子拉盖好,一边说着。
“王爷中午想来是不会回来了。”
阿月手中抱着暖手炉,可手脚还是感觉到冷,因而也没太多心思想这些,便随口说了句。
“让厨房看着办,做些开胃的就好。”
紫苑闻言便笑道:“奴婢猜到您会这样说,刚才便照着这意思告诉了厨房那边。”
阿月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也笑了。
“你真是跟我待久了,连我想什么都猜到了。”
“您这几日都是同样的话,奴婢自然猜得到。”紫苑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便又道,“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元正了,听得说往年这时候,京城都会设宴,宗亲朝臣都会进宫赴宴呢。”
元正夜宴……
阿月听后一怔。
当初她还宫中时,元正夜宴的内宴,都是她主办。
那时候,她每每都要提前月余准备,因为上要顾好太后,下要盯着宴席之上一概情况,最怕的便是出现一丁点岔子。
十分让人心力交瘁。
紫苑并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听得说,王爷前几日曾说了,这回的元正,魏王府不进京了,就自己在渭宁过。”
这事阿月倒是知道,她也猜出来魏王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而当时也没说什么。
“横竖无事,不过入宫赴宴罢了,届时又要赶回来,总归是折腾,倒不如就自己在渭宁待着好一些。”
“王妃说的是呢!”紫苑附和道,“奴婢也觉得在渭宁好一些。”
她先前就是行宫的宫娥,从未去过皇城,自然有些发憷,如今不必去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说着说着,紫苑想到今早听得的一件事,便也顺口说了出来。
“奴婢听得说,京中镇军大将军病重,陛下正四处寻人替大将军看诊……”
紫苑说着,却忽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顿时收了声。
但阿月已经听见了。
她猛然坐起身。
“你说什么?!”
.
魏王很快就回到了王府。
他原是中午不回来的,因为法曹府正在查个重案,他亲自去坐镇。
可在查案的过程中,他的脑中却一直浮现着今早听见的事。
镇军大将军病重,据说是命不久矣。
魏王知道,镇军大将军是阿月的外祖父,尽管阿月还不知,但他却知道。
原本他是打算元正不进京了的。
可偏偏这令下了没几日,便收到了镇军大将军病重的消息。
他的心情一时非常复杂。
以至于在查案的过程中都静不下来,于是决定先回王府再说。
而回去之后,他下意识走到了阿月的住处,正要进去时,却恰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阿月。
“阿晔?”似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回来,阿月显得有些惊讶,“我正打算去法曹府找你。”
魏王看着阿月脸上的神情,半刻后唇边扬起一抹笑,却显得有些许勉强。
“怎么了?”他说着伸手去摸了摸阿月的指尖,在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后,双眉一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些?”
“穿了很多了。”阿月道,“只是我自己身体是这样罢了。”
魏王闻言,便想到以前曾听得,皇后凤体有损,冬日畏寒的传闻,心便愈发沉下。
阿月看出了他脸上的神情,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只说了句:“别生气,我们这就回房间。”
说着拉着对方重新回了房间。
而此时房间内已经没有紫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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