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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琢去见张樱樱时,孟辛也在。
    他亲耳听见,沈琢让张樱樱不得将方卓曾说过,他办砸了一桩差事,若不娶祁明月,他便会死这事,告诉戚如翡。
    那时孟辛以为,沈琢是担心戚如翡是细作,到今日他才明白,沈琢这是想让戚如翡走。
    可是为什么呢?
    孟辛不明白:“公子,您曾说过,戚如翡是一把刀,您想要让她为……”
    话未说完,沈琢一个眼神过来。
    孟辛立刻将头垂下,噤声了。
    沈琢垂眸,看着廊下。
    那里摆着个青花瓷缸,里面养有两尾红白相间的鲫鱼,夜深了,鲫鱼已经睡了,只剩月亮落在水里。
    孟辛问他,为什么要让戚如翡走。
    因为他只接受,所有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不喜欢那种,明明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改变,他却毫无察觉,反倒要人提醒,才会发现。
    沈琢厌恶这种后知后觉的感觉。
    “啪——”
    沈琢将手中的茶盅,扔进了青花瓷缸里,原本落于水面上的月亮,一瞬间没了踪迹,只剩下两尾被惊醒的鲫鱼,在缸中惶然乱蹿。
    孟辛吓了一跳,将头垂下。
    衣料摩擦声响起,沈琢站了起来。
    夜风忽起,吹过竹林,沙沙的声音,像是落了一场雨。
    然后,孟辛就听见沈琢开口了。
    他说:“她太干净坦荡了,不适合待在华京这种地方。”
    第24章 遇袭  沈琢握着剑的那只手,抑制不住抖……
    第二天, 沈琢去见沈勉之。
    等他再回来时,院中寂寞如斯,夏风穿堂而过, 吹的珠帘璁珑作响,院中却已没有戚如翡的身影。
    戚如翡走了。
    她来的猝不及防,走的又悄无声息。
    其实也算不上悄无声息, 毕竟他们昨夜已喝过饯行酒了。
    沈琢走到廊下,听到孟辛在训小厮:“赶紧把冰盆搬出去。”
    小厮道:“可是少夫人说,每日这个时辰,都要给她在屋里摆冰盆的。”
    沈琢脚下一顿。
    他身子畏寒, 戚如翡则不耐热。
    大暑过后,日头一天烈过一天,戚如翡热的受不了,便让人在外间放了个冰盆, 她每日只挨着冰盆坐。
    “闭嘴!”孟辛朝外看了一眼。
    见沈琢没回来, 便立刻压低声音吩咐:“少夫人没在, 现在听我的,赶紧把这冰盆搬走。”
    不然等会儿公子回来了, 只怕又是……
    孟辛还没又是完,身后唰啦一声。
    他转头, 就见沈琢掀帘从外面进来。
    孟辛脖子立刻一缩:“公公公子!”
    沈琢没理他们,径自坐到案几后去处理公务了。
    昭和帝虽体恤他, 不必他日日去大理寺点卯, 但毕竟有官职在身,沈琢平日里还是会帮着处理一些公务。
    孟辛见状,麻溜让两个小厮将冰盆搬走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绿袖进来奉茶。
    虽然沈琢正在垂眸办公, 但绿袖侍奉沈琢有段时间了,她知晓,他们这位公子,心里有事,面上便愈发漠然。
    奉完茶后,正要退出去时,却又被叫住。
    沈琢道:“把她的东西收了。”
    绿袖一怔,立刻称是。
    戚如翡嫁进来,满打满算,不过将将一月。
    但这屋里,她的东西却不少,绿袖杂七杂八收拢下来,竟也装了一箱子。
    收好之后,绿袖犯难了。
    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询问沈琢的意思。
    沈琢头也不抬:“烧掉。”
    绿袖便唤来两个小厮,让他们帮忙把箱子抬出去。
    脚步声走远之后,沈琢抬头时,神色微微一怔。
    屋内已恢复如初。
    戚如翡没来时,这里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东西,戚如翡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全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就好像这月余,只是他午后小憩时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又剩他一个人了。
    怔坐片刻,沈琢将脑中杂念屏退,接着处理公事。
    还未至午时,空气便似凝住了一般,一丝风影也无,只余蒸腾翻涌的暑气,从敞开的门窗漫进来。
    平常这个时辰,戚如翡已经用了冰盆,纵然离的远些,但屋内还是凉快很多。
    沈琢提笔写公文的间隙,随口道:“阿翡,冰……”
    话刚出口,几乎是立刻收音。
    但还是迟了一步。
    “吧嗒——”
    笔端的墨滴下,在沈琢刚写好的公文上,晕开一团脏污。
    不能再用了。
    沈琢神色平静,又换了张新纸。
    提笔要写时,才发现,自己随手抽过来的是和离书。
    一早上的不对劲儿,在这一刻,裹着暑气,齐齐狰狞向沈琢扑来。
    似是要硬生生撕开他伪装的平静,逼他露出真正的情绪来。
    沈琢一把将笔扔进笔洗里,闭眸揉着眉心,想将心底的那股烦躁压下去。
    但情绪这种东西,愈强行压发倒蹿的愈厉害。
    尝试许久,终是无用。
    沈琢睁眼,猛地站起来:“孟辛。”
    孟辛在廊下打瞌睡,冷不丁听到沈琢叫他,立刻惊醒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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