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应好,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原本是想明日入宫同太后道别的……”
柏靳嘴角微微勾了勾,“所以我明日才要带祖母去容光寺。许骄,祖母若是知晓你去南顺,你未必能顺利离开苍月。”
许骄会意。
南顺宫中只有宋卿源一人,但苍月不是,苍月宫中除了柏靳,还有柏靳的祖母,还有天家,她早前没想到,若是太后知晓她的事,未必会让她平安离开苍月……
许骄沉声,“是我疏忽了。”
柏靳最后看了她一眼,“莫愁前路无知己。”
许骄笑,“记住了。”
柏靳撩起帘栊,夜色中,许骄目送马车离开了明巷拐角处。
日后再见柏靳,应当很难了。
许骄垂眸。
***
翌日,许骄同葡萄一处准备路上的用度。
许骄是想赶在年关前去西关,所以沿路的时间都会很紧,要准备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
葡萄有些舍不得苍月京中,但又想到要和许骄一道去南顺了,又有些小欣喜。
他很喜欢同大人一处。
“还差零食,很多很多零食。”许骄说完,葡萄满头黑线。
许骄不以为然,“马车上这么久时间,除了看书和吃零嘴还能做什么?”
葡萄无力反驳。
许骄这一趟回南顺,旁的东西都不多,唯一舍不得的是她的几大箱子书,她搜集了好久才搜集到的,但苍月到南顺路远,未必都能带上,许骄挑了二十几册放马车上,剩余的,让葡萄送去东宫给赵暖。
……
翌日晨间出发,赵暖来了东湖别苑送她,也一直送到城门外。
虽然早前就知晓她十月离京,但真正到了这一日,赵暖眼眶含泪,根本忍不住,“阿清,一路顺风。”
这回,是许骄上前拥她,“暖暖,祝你早日与父兄重逢。”
“你也是。”赵暖轻声。
“我走了。”许骄这才松手,眸间也罕见氤氲。
赵暖再次伸手抱住她,“阿清,我舍不得你。”
许骄鼻尖微红,“我也是,暖暖,照顾好自己。”
赵暖拼命点头。
……
临到马车缓缓驶离城门处,许久,许骄撩起帘栊,还见赵暖立在远处同她挥手。
许骄又同她挥手。
直至,两人都消失在彼此的眼帘中。
许骄才伸手,摸了摸眼角,又莫名回头看了看,离开苍月京中了,呆过这么久的地方,其实她也舍不得……
***
离开京城远些了,马车开始疾驰。
葡萄怕许骄路上颠簸,早前就准备好了厚厚的毛毯,马车即便快些,也不会太过难受,只是这马车的速度,许骄是看不了书了,只能同葡萄一道在马车中大眼儿瞪小眼儿。
葡萄被许骄看得有些不自在,支吾道,“大……大人,你总看我做什么?”
许骄托腮,意味深长道,“我有件事情忽然想起忘了告诉你。”
葡萄:“……”
许骄勾了勾指尖,让他上前。
葡萄凑近了些,这么神秘?
许骄一本正经道,“记得白川吗?”
葡萄嘴角抽了抽,他当然记得,还记得白川大人同大人的亲近关系……
葡萄无语,“记得。”
许骄这才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温声说起,“其实,他不是白川……”
???
葡萄诧异,不是白川是什么意思?
许骄试图同他解释,“他不是榆木叫来的白川,他是假扮的白川……”
葡萄觉得脑海中有惊涛骇浪拍过,“那……他是谁?”
许骄温和又不失礼貌得应道,“宋卿源……”
葡萄,-_-||
“你这是什么表情?”许骄好气好笑。
葡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拿剑指着元帝喉咙过,还叫嚣着让元帝离大人远些,不然就杀了他!!!
葡萄抓狂!
全方位抓狂!
他怎么做人这么不清醒!!
许骄笑不打一处来,“你做什么?”
葡萄哀求,“大人,我不去南顺可以吗?我想回去了。”
虽然不知晓他为什么听到白川是宋卿源就一幅如丧考妣的表情,但许骄还是欢喜道,“来不及了!”
葡萄欲哭无泪。
……
终于,葡萄不仅知晓了白川就是宋卿源,还知晓了陆深是宋卿源的人。
也终于,葡萄知晓了殿下知晓白川就是宋卿源,大人也知晓白川就是宋卿源,只有他不知道白川是宋卿源……
还终于,在朔城去往慈州的三天船期即将结束的时候,葡萄见到许骄在甲板上远远看着慈州码头,眼眶微微红了。
“夫人,风大,别着凉了~”葡萄递了披风给她。
虽然南顺的气候要比苍月暖很多,但毕竟十一月初,又是江上,葡葡怕她着凉。
眼下,大人没有官职傍身,葡萄也不知道称呼什么好,但听许骄的意思是这一趟要直接去西关,葡萄想起早前去西关的时候,就一直唤的许骄“夫人”,便也顺口唤了声“夫人”。
许骄转眸看他,温声道,“葡萄,我们到南顺了。”
葡萄颔首。
许骄看着逐渐靠近的慈州码头,渐渐得,认出其中一道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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