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那个时候分明吓得腿都软了,曹复水那个蓬头狮子狗……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氛围下,烤着火,喝着酒,听到曹复水,许娇反倒不如早前那般心慌了。
赵恩科又道,“许小姐可知鹤城的驻军统帅是谁?”
许娇:“……”
许娇上次经过鹤城时一心想着快些来西关,旁的也没留意;眼下生了战事,人人都说鹤城驻军,是因为都知道鹤城驻军统帅是谁,所以都没有特意提起,但她确实不知晓,眼下,忽然听赵恩科这么说,许娇心底莫名预感,尴尬道,“该不是……赵将军口中的曹复水,曹将军吧?”
赵恩科笑道,“正是曹将军!”
许娇:“……”
那就是曹复水还真听了她的话,主动申请了调令,离开了北关城……
许娇呛了口酒。
胡广文叮嘱,“喝慢些。”
许娇才不是喝快了,是无巧不成书,被蓬头狮子狗吓倒了!
鹤城的驻军统帅真是曹复水!
许娇头疼。
但也由得如此,许娇心中反而更安稳了些,曹复水是蓬头狮子狗,还因为他确实是南顺的一员猛将,所以才会驻守北关。
要鹤城的驻军统领真是曹复水,那只要拖够时日,西关一定无虞……
许娇握紧手中的酒壶,心底仿佛镇定了些。
也不知郭睿如何了……
想起老夫人离世过后,郭睿喝醉同她说的一番话,再想到眼下,还在繁伊厮杀,生死未卜,许娇低眸,羽睫上浮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又想起岑女士说郭睿喜欢傅乔,但他要是回不来,就再也见不到傅乔……
但国难当头,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
郭睿并未愧对郭家,并未愧对天子,并未愧对过南顺,也未愧对过他自己。若是他能平安回来,她也不觉得他那么尖嘴猴腮了……
夜空星辰又是一夜,许骄是坐在火堆旁入睡的。醒来的时候,身上多盖了一件葫芦的大氅。
“有消息了吗?”许娇迷迷糊糊问道。
葫芦摇头。
许娇又问起赵恩科和胡广文,葫芦说他二人在主帐商讨后续的作战规划。
是啊,无论繁伊那边的结果如何,每个人都还有每个人要做的事,而她要做的事,是在之后,许娇起身回了帐中,重新拿起笔,所有的消息都要是闭环才天衣无缝,她还有时间考量。
又是一日过去,黄历翻到到了“三十四”上,但繁伊还没有确切消息。
等到子时过后,许娇忐忑翻到“三十三”的时候,葡萄掀起帘栊,气喘吁吁来了帐中,“大人,繁伊消息来了。”
许娇面色一僵,似是呼吸都忘了,看着葡萄兴奋道,“繁伊大捷,郭大人的四千人,加上康饶将军支援的三千人,全歼了对方近七千侧翼军队,整个西戎军队已经全线停下。”
许娇原本握着书册的指尖死死攥紧,眸间的眼泪有些不争气得落下来,全歼了对方七千人,怎么才能做得到……
早前的预估,对方是三千人,对方来了七千人……
许娇喉间哽咽,“郭睿呢?”
葡萄应道,“郭大人受了伤,说是还能动弹,早前的跟去的四千人,伤亡惨重,只剩了一千余人……”
整个繁伊血流成河,黄沙埋骨,连具尸首许是都不全……
许娇眼前朦胧,轻声道,“郭睿回来了吗?”
葡萄摇头,“来不及回了,郭大人要同康饶将军去另一处伏击,才能让人相信,到处都是西关驻军。”
许娇指尖死死掐紧。
……
因为繁伊一战对方带来的震慑,倒计时上从“三十三”到“二十九”都风平浪静。
探子来报,说西戎内部似是有分歧,分明前进了,也撤军,据说西戎军中有流传鹤城守军已至西关,在设伏诱西戎军队前进。
繁伊一处,给整个西关赢得了时间。
而郭睿和康饶又偷袭和伏击过西戎军队一次,短时间内,对方根本没有想过是同一波人,而是觉得西关周围到处都是驻军,不知何处还有埋伏。所以郭睿和康饶后来都已恐吓和造势为主,但因为西戎疑心,碰到了南顺军队,也不像在繁伊时候一样死战,而是撤退。
所以,从“三十三”到“二十九”,又从“二十九”到“二十六”,四十五天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一半有余!
正月下旬了……
整个西关守军都已经尽力了……
在倒计时进入到“二十一”的时候,西戎开始大军压境,听闻是哈尔米亚斩杀了蛊惑军心的将领,说南顺不可能这么多驻军在西关,等真正大军压境的时候,郭睿和康饶等人根本阻挡不了。
西戎已经逼近仓恒。
仓恒这一仗要打,只能打!
不能退缩!
一连三日,对方日夜猛攻,即便占据了仓恒的地形优势,西关还是伤亡惨重,一堆堆的伤员需要医治,但根本顾及不了,许娇从早前见曹复水的刀子都要双腿发软,到眼下没有人手的时候,夜以继日得帮伤员包扎……
这世界是残酷的,永远都不要有战争!
只有足够强盛,才不会有人进犯!
许娇帐中的黄历停留在“十六”的数字上,西戎退兵了,仓恒守住了,但总共剩了不到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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