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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回五年前,你道岑雪明为什么要躲来矿上,他是为了不被推出去背罪,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藏着的证据拿出来,盼着朝廷给一个轻判。可是嘉宁元年,岑雪明不慎死在矿上了!矿上死了人怎么办?矿监军是不是就要联系这个收尸的旧识,是不是就要把岑雪明的遗物还有骸骨交给他?岑雪明能有什么遗物,他最重要的遗物,就是他藏下的证据!”
    章庭道:“就是说,岑雪明死了以后,照道理,矿监军已经把他的遗物交给了那位旧识,将军因为当年倏忽,不知道这个旧识的去向,玄鹰司刚刚查过,却是知道的。”
    “唯一的好消息。”封原长长吐了一口气,“矿监军的人称,‘蒙四’死了以后,他们联系过中州衙门,但是那边一直无人过来收尸,岑雪明的尸骸被一把火焚尽了,死后并未留下什么。但是,我不信岑雪明藏到这矿山来,一点‘傍身之物’都没带,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把流放犯传来,一个一个地审,没想到正是我这个举动,令小昭王生了疑。这个小昭王,定是与温氏女厮混太久,一身江湖草莽气,尽使些下三滥招数,昨晚居然差温氏女过来把蒙四的案宗偷了!后来虽不知怎么,案宗原封不动地回来了,但老夫敢断定,小昭王肯定看过了,说不定他还复写了一份,眼下正在细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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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不对劲?”
    监军衙里,谢容与问道。
    章禄之指向案宗上,意外联系人的一行,“这个叫石良的人,属下和卫大人查过。”
    “你们查过?”
    章禄之非常笃定地点头:“上溪案结,虞侯吩咐玄鹰司全力搜寻岑雪明的踪迹,我和卫大人几乎把岑雪明生前所识之人查遍了。这个石良,与岑雪明曾有袍泽之谊,两人因闹过不和,关系一直平平。后来岑雪明攀附上曲不惟,一路做到了东安通判,石良只是中州衙门的一个典薄。”
    青唯道:“可是蒙四这案子里,石良却是他发生意外的唯一联系人,看来他们只是面上不和,私底下早已言归于好,并且相互十分信任。”
    “还有更古怪的。”章禄之抻掌揉了揉额稍,“适才矿监军是不是说,嘉宁元年,岑雪明没熬过冬天,死在矿上了?”
    “对,十月死的。”祁铭接话道
    章禄之指着案宗上的“石良”二字,“这个石良,在嘉宁元年的十二月,也失踪了。”
    谢容与问:“怎么失踪的你们可查过?”
    章禄之点点头:“查了,岑雪明失踪,他也失踪,卫大人觉得太巧了,叮嘱属下细查,属下细查过后,发现石良是接到一封来信后失踪的。”
    “信?”
    “对,嘉宁元年十二月,那封信直接寄到了中州衙门,石良接到信,当夜便回家收拾了行囊,往南边去了,属下循着他的踪迹往下找,只知他最后是消失在了陵川境内,至于他的目的地是哪里,眼下究竟是生是死,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
    章禄之说到这里,十分内疚地挠挠头:“因为石良消失的起因,是收到了一封寄来衙门的信,属下还以为中州衙门内部有什么乱子呢,想着其他州府的事,玄鹰司就不多管了,便没向虞侯禀过这茬。”
    两个面上不和私下信任的知交、一场出人意料的失踪、一封寄到中州衙门的信?
    谢容与心思微转,随即道:“我知道了。”
    “石良当年到陵川来,是来给岑雪明收尸的。”
    “嘉宁元年的十月,岑雪明死在了矿上,流放犯身死,矿监军依照规矩,应该发信告诉亲友与判案衙门,以便地方官府归档,所以才有了一封送到中州衙门的信。信是矿监军发的,告知的正是案犯‘蒙四’的死讯。至于石良接到信后,为何没有将信的内容告诉任何人,独身赶往陵川,其一,他知道蒙四是岑雪明冒名顶替的,担心衙门中如果有人随行,一旦认出尸首,他必须承担相应罪责;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岑雪明虽死,脂溪山中,必然还遗留了罪证,那些罪证是绝不能轻易见天日的,所以他也不敢将此行的目的地告知亲人。
    “石良的原计划应该是等取回岑雪明的尸骸和罪证回来,再向官府请罪,借口自己赶着上路,忘了与衙门打招呼,只是不知为何,他消失在了来脂溪的路上。”
    祁铭道:“是了,虞侯这么一提,时间也对得上,岑雪明是嘉宁元年十月死在矿上的,石良接到信,消失在陵川境内,刚好是两个多月后。”
    一名玄鹰卫道:“会不会石良其实到过矿上,并且取走了岑雪明的遗物,因为岑雪明的遗物……那些罪证,太过惊世骇俗,被有心人灭口在了回来的路上?”
    “谁会灭口他?”谢容与反问,“岑雪明藏得这样深,除了曲不惟、封原这一拨人,没有人能查到石良。封原如果那时便对石良起疑,并在陵川杀他灭口,销毁了罪证,今日他犯得着与我们在矿上抢人,孜孜不倦地审问犯人寻找罪证?”
    祁铭道:“可是,既然没有人要杀石良,石良怎么消失了呢?他不过就是来收个尸罢了。”
    “最要命的一个疑点。”岳鱼七道,“石良再不济,也是一个从八品典薄,当年是矿监军写信给中州衙门,让石良过来收尸的吧,这脂溪可不比别的地方四通八达,没人接应,石良一个外乡人,怎么摸得着地方?所以照道理,石良一到陵川,应该联系过矿监军,就算他想独自进山,信上说一句‘我快到了,你们谁到镇上来接一接’总有的吧。矿监军没道理不知道石良来了,可你们仔细回忆回忆,刚刚那个矿监军的都监,跟我们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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