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历过温暖,所以便不愿像以前一样,再曳尾于泥潭中了。
想活得更自在一些,活得更精彩一些,不辜负那个人给过的温柔相待。
她是被爱过被珍惜过的人,不可以再像条狗一样苟且。
不然,总觉得配不上他的喜欢。
所以,真的是不想去啊。
其实解槿本想同谈巍老死不相往来,不去求他原谅,也不去进一步惹怒他。
就这样维持着平衡,看看世界会给出怎样的裁决。
若警告一直不到来,那她就安安心心做事业,偶尔调戏调戏江衍,等到该离开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地接受死亡。
但是这回破天荒的,谈巍却想要挽回。
他发出那张照片的时候,已经注定了她必须赴约。
被钢管洞穿的那一瞬间,是真的真的很疼,若不想重温那样的痛苦,她就必须去,不管上不上床,至少要安抚一下对方,不让关系继续恶化。
但总归不太甘心,所以才任性了一把,让江衍配合着恶心了谈巍一下。
但任性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今晚还是得去收拾烂摊子。
解槿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
很想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却只能按照命运定下的轨迹走向前方。
要走别的方向,就只掉下万丈深渊。
解槿苦笑一声,侧头看身边的江衍,“你觉得谈巍是个记仇的人吗?”
江合伙人不假思索地反问,“这个还需要问吗?”
“……”
是的,他就是一个记仇的人。
要是不给谈巍面子,估计三次警告连着来都是有可能的。
解槿没吭声,江衍却敏感地从她的问题里提炼出了隐藏信息,“所以你要去赴约?”
解槿看他一眼。
江衍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对,他低头思索片刻,突然将手搭在她肩头,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解槿感觉怪怪的。
他这姿态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奸臣在给主公出馊主意,又像是宠妃在昏君吹枕头风。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江衍正在撺掇她去趁机翻看一下谈巍的工作邮箱,找一下他最近联系的投资人。
“对鑫势有兴趣的投资者,基本都是看好你才愿意投钱。”他循循善诱地对解槿劝道,“如果我们能拿到联系方式,达成合作的可能性极大,说不定很快就能够进行第一轮融资。”
江衍啊江衍,简直是一杯商业绿茶,散发着一股清新自然的阴谋味道。
解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你给我出这个主意,是确定我赴约不是为了同他和好?”
江衍也笑。
“谁去复合之前,会给对方发别的男人的性感照片?你这明显是不想和他好。”
“……”
江奸臣猜人心猜得很准嘛,很有当一朝宠妃的天赋。
见解槿哭笑不得的样子,江衍知道她也并不这么排斥这个意见,于是再接再厉地劝她,“商场即战场,你对他手软,他却绝不会对我们手软。你知道他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谈巍有小动作?她还真不知道。
解槿挑了挑眉,“他做了什么?”
江衍说,“之前鑫势的商业模式你也知道,先签下一本书的独家出版权,再靠你把这本书的精华和干货以脱口秀节目的方式在优酷上播出,从而吸引观众去购买实体书。靠这种方式,去年鑫势在卖书上的盈利就有1个亿。而谈巍,他在你出走之后,立刻花大价钱买断了节目组未来半年准备讲的所有书的独家版权。”
“他做这些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在断你的后路,逼你回到鑫势。”
“跟你出去开房,不过是打一棒,给你一个甜枣,让你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解槿听得缓缓眯起了眼睛。
虽然知道以江衍的立场,绝对是能给谈巍泼脏水就肯定会添油加醋。但是他说的这些肯定也是真事,出去一打听就能证实的消息,江衍没必要骗她。
解槿觉得头疼。
感觉自己像是同时面对着纪晓岚和和珅的皇帝,感觉谁都在骗自己,不论相信谁自己都是个傻子,但是还都不能撕破脸。
跟谈巍真撕破脸了,她必然就得遭遇飞来横祸。
跟江衍真撕破脸了,新公司也就没人管了。
两边都得哄着,简直就是在玩平衡木。
江衍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说服她,“谈巍之前跟你说过从哪家投资人那获得的融资吗?没有吧,他那时就已经在防着你了。”
很好,开始说谈巍的坏话了。
但是说得也不算全是假话,之前几个月整个公司都在忙着准备融资,但谈巍从来没跟她这个合伙人细说过这事,而是到了最后一刻才找她去签合约。
若对方这么早就开始不仁,那么她不义一下似乎也是可以的。
只要做得干净些,就算到时成功融资,谈巍也未必会猜出是因为她窃取了资料。
解槿看着江衍,“江总,我觉得你快把我给说服了。”
江衍却没有同她开玩笑,他极认真地给她分析,“之前跟你说的那几位专栏作家,最能吸引他们的就是股份,如果在这时候我们能够给他们以准备融资的印象,那么谈起合作来会容易很多。谈巍已经断了我们卖书的这条路,目前能够快速盈利的,只有付费专栏这个项目了——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背水一战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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