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皇帝就钻进了帘子,画师听到帘子里面女子的娇喘声,只恨自己不能原地消失。
好在贵妃娘娘已经说完了,画师补上了最后几笔,仔细地看了又看,有些忐忑地递给了在一旁等着的宫女。
画师看着宫女把画递到帘内,他盯着宫女的裙摆,心想不愧是宫中的人,就连宫女都穿得如此好。现在城中的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哪里穿得,不饿死就算是万幸了。
帘后的苏鸢接过画作,摊开在面前。画中的美人站在府中的亭台之前,面容极美,顾盼生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生动得如将要从画中走出一般。
“这……”皇帝随意扫过画作,目光一顿,“这是何人?”
苏鸢偏过头来看皇帝。
皇帝轻咳了两声,补充道:“画的竟然不是爱妃吗?”
苏鸢将目光复又从皇帝脸上移到画中那人的脸上,笑道:“自然不是臣妾,臣妾何来如此容颜?画中之人是臣妾的妹妹,臣妾在宫中甚是想念她,只可惜臣妾出不了宫……”
说着,苏鸢楚楚可怜低下头来,泪水一滴滴从她的眼眶滑出。
见苏鸢落泪,皇帝于心不忍。他恋恋不舍看着画中的美人,如此国色天香,也曾差点成为他的妃子。
自己居然将如此绝色的美人拱手相让!皇帝光是想想就很难受。
有什么比曾经唾手可得,如今求而不得更让人抓心挠肺的呢?
皇帝颇为勉强的将目光从画作中的美人脸上移开,分出心神来安慰苏鸢。
他用指腹帮苏鸢擦着泪水,安慰道:“这有何难?你妹妹省亲之日,朕许你出宫!”
苏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盛不住的泪水:“陛下此话当真?”
“朕是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鸢儿知道,陛下对鸢儿最好了!”苏鸢欣喜地钻到皇帝的怀中,用头蹭着皇帝的胸膛,直蹭得他心神荡漾。
画师在外面听得人都呆了,彩云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后知后觉收拾好东西,慌不择路逃出了贵妃寝宫。
匆忙逃窜,画师不知道在他跨出贵妃寝宫之后,立马有宫女关上了门,挡住了他身后的一室旖旎。
他也不知道,有身手极好的死士等在宫外,等待着他踏出皇宫的一瞬,即可取了他的命。
一番巫山云雨之后,苏鸢靠在皇帝怀中。
她看着皇帝青黑的眼眶,用手轻轻覆上了皇上的鼻梁,刚刚有些陷入睡眠的皇帝睁开眼,瞧着面前的美人。
“爱妃在想什么?”
“鸢儿在想,画师那幅画虽好,却没能画出鸢儿哪怕三分的美貌。”苏鸢盯着皇帝,状似无意提起,“陛下日后若有机会相见,必然会感慨京都还有这般美人的。”
皇帝俯下头来瞧苏鸢,明明看着的是苏鸢,却好似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他饶有兴趣的应了一声:“哦?朕被贵妃说得都心动了。”
苏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往皇帝怀中蹭了蹭,舒展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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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的住处,栖月阁。
苏菱读完春柳拿进来的一封信,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
春柳自她拆开信纸的那一瞬,就紧张地立在一边,如今听到自家小姐叹气,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奈何如今不是在临安城,而是在京都的将军府中,她压住自己想要看信的冲动,站得端端正正,百爪挠心。
压不住好奇,春柳还是忍不住四下扫了一圈,确定丫鬟小厮都在外面,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怎么了?”
苏菱将信放到春柳手中,春柳明白这是一种默许,展开信来瞧。
“新婚三日之后要省亲,陈氏特意写信过来,提醒我别坏了规矩。”苏菱摩挲着茶盏,又叹了一口气。
春柳从头到尾读完,愤慨道:“表面言语客气,实则句句不离老爷,这不是明摆着逼小姐回去吗?小姐如今都是将军夫人了,她还这般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这日子……”
苏菱说到一半,瞥见一个白衣身影跨过门槛,向着她走来。
沈辞南走近,不等春柳行礼,一把抽走了春柳手中的信纸。
春柳讪讪,行了一礼,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忙退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这日子如何?”沈辞南快速扫过信纸上内容,早在春柳递给苏菱之前,府中的下人就递给他翻阅过,他嫌弃其中废话太多,微微皱了眉。
苏菱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有些局促地笑道:“将军府中很好。”
沈辞南没有抬眼:“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这种日子很好?夫人有在虎豹窝里过日子的爱好?”
苏菱哑然。
“夫人若是不想去,不去就是了。”沈辞南看完,将信纸对折了几下,放回到苏菱手中。
“不,我要去。”苏菱摇了摇头,“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将军府,我不能坏了规矩,平白招惹是非。”
她的眼中有星辰,比京都最美的夜空都要夺目。
沈辞南忽然很想伸出手来,遮住她的这一双眼。只有遮住了这一双眼,才不会被她看破自己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宁将军低垂了眉眼,一双漆眸栖息着欲望:“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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