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然一边跟她说话, 她就一边流泪,不断用眼神向骆修然示意, 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痛快,她如今活成这样真的不如死了。
骆修然又岂能看不明白, 他内心一痛, 帮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然后云乔皙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无法说话无法发出声音,连流泪也成了徒劳。
骆修然去找阳城子,阳城子正在打坐,听到声音也没睁眼,骆修然在他面前跪下,求道:“师祖救救皙儿吧,她的样子简直太让人心疼了。”
阳城子徐徐睁开眼说道:“我若能救,如何不救。”
骆修然一介七尺男儿,此时却簌簌落下泪来,哽咽道:“为何会这样,当日师祖也在,许昭月怎能中伤师祖又伤了皙儿?”
“你想说什么?”
阳城子的语气听上去依然平静,可骆修然却还是感觉胸腔被震得发痛,他忙道:“师祖恕罪,我并没有怀疑师祖的意思。”
“出去。”
骆修然不敢再多言,慢慢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合上,阳城子抬起手心,目光一眨不眨盯在上面,仔细看去,就见那食指指尖之上躺着一根头发,这是当日她掉落在他身上的。
脑海中不受控制跳出一幕幕画面,她对着他撩开衣襟,她白嫩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如此猝不及防撞入他眼睛,她靠在他身上,软得不像话的腰身,还有她一点点靠近,那越来越浓的香味和那张饱满的唇。
一阵剧烈的刺激激得他下意识闭上眼,他默念心经,强迫自己入定,他不可再受心魔蛊惑。
当日安乾道君燃烧元神炸掉清虚派,林景湛帮着周司柠挡了一团袭向她的火,以至于腿上受了伤,大乘期强者燃烧元神灼烧的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痊愈的,不过林景湛好歹也是分神期的高手,外养加用法力内调,其实没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躺在床上修养的林景湛一时半会儿却不想起来。他靠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书看,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
她去给她拿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林景湛张望了几次也没见到周司柠的身影,干脆将书放到一边,走到门口向走廊那头看,好巧不巧正好就看到她从拐角处走来,林景湛生怕被她发现,手忙脚乱又重新蹿回床上,因为动作太急太慌乱,转身时还撞倒了一张椅子,疼倒是没多疼,就是这慌张的模样实在有失他作为一派之主的威严。
不过当周司柠端着粥进来的时候,林景湛依然一副优雅靠坐在床头看书的姿势。周司柠端着粥走到床边,向他递过去,“你要的灵粥来了。”
用灵药熬制的粥,是受伤修士的补给良品。
林景湛端过粥尝了一口,蹙眉道:“稍咸。”
周司柠一直憋着一股火,看在他为了救她受伤的份上,周司柠这段时间一直很好的压制着这股火,他要喝粥她乖乖去煮粥,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煮太烂了就是煮得不够软。
周司柠的耐心终于在他一次次吹毛求疵中告罄,周司柠直接冲他道:“林景湛你故意挑刺的对吧?反正我煮的粥就这样,你爱喝不喝。”
林景湛望着突然暴起的她,面色变了几变,随即他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容易就不耐烦了,你对大哥可不这样。”
他提到大哥就更让周司柠火大了,她道:“你有什么资格跟大哥比?大哥从小就对我好,哪像你,从小就处处和我作对,你骂我羞辱我打击我,你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恶心的事情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便罢了,没想到都长大了你还是这么讨厌,你不刁难我你会死吗?”
周司柠实在不想搭理他,骂完便转身要走,林景湛见状,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景湛以为她要去找大哥,便冲她道:“人家现在跟凌雪姑娘亲亲密密,你去不是自找没趣吗?”
周司柠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我去自找没趣也比跟在你这个讨厌鬼身边强!”
周司柠说完就匆匆跑走了,林景湛气得要死,扬起手来,眼看就要把手上那碗粥摔了,可一想到这是她亲手熬的,他动作便又顿住。
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做得这碗粥是真的咸。
他死死盯着那碗粥看了良久,最终一咬牙还是将它一整碗喝了下去,他将碗重重搁在床边小桌上,向外看了一眼,外面早没了周司柠的身影,他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她要是真看到大哥和凌雪姑娘怕又要哭了,想着她躲在房间一哭一整晚,他就在房外听她哭一整晚,林景湛心头暗骂一声,撩开被子下了床,抓过墙上的剑便追了出去,正准备御剑去找她,就见周司柠端着一碗粥又走了过来。
他御剑的动作就这般顿住,此时他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周司柠目光在他腿上扫了扫,面上多了一抹了然的表情,她眼底升起淡淡的怒意,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端着粥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丢来一句,“我加了水,你再看看咸不咸。”
林景湛本以为被她抓住他装伤又要被她嘲讽几句的,正一边尴尬一边骂自己蠢,不料她不仅没嘲讽她,还重新给他做了一碗粥送过来。
原来她刚刚跑出去并不是去找大哥的。
林景湛收回剑,半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盖尴尬,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放在桌边的粥,端起来小口小口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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