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很想陪她一起守岁。
可今年实在太过特殊,男子弱冠的冠礼是顶顶要紧的事。皇帝特下旨要为他的冠礼大操大办。
仪式和设宴还都设在皇宫。
为了准备仪式,他除夕夜就得留在宫中,等到天明到太庙祭祖。
因着安阳公主的关系,他不仅要祭拜南宫家的先祖,还有皇家太庙也要参拜。
这是皇帝特许他的殊荣。
他不能抗旨。
不像往年的初一,虽然也得一早进宫,但除夕夜晚,他还可以自己掌控。
邻座空着的座位忽然被拉开,南宫琰自思绪中回神,就见钟离忧臭着一张脸坐到他旁边。
南宫琰眉峰一挑,“你怎么会来?”
皇宴每年也都有邀请钟离家出席。不过每年只有钟离家主来,钟离忧从不露面。
反正他老子完全可以代表钟离一族,皇帝也不会计较他这个少主出不出席。
今日真是反常。
他可不会因为今天是南宫琰的生辰,就赏这个脸。
钟离忧很没好气地挤出两个字:“跑腿。”
这时就听胡公公照着礼单高喊:“异星霄送八音盒一只!……嗯?”
他愣住了。
这礼单上怎么还混了个这么个名字?
觥筹交错的群臣也都忽然静下来,呆呆望向太监。
异星霄?
谁啊?
南宫琰一双眸璨亮,像有流萤翩跹,潋滟了一池春水。
玥儿竟为他准备了生辰礼物?
不知道小丫头是跟哪打听出他的生辰,还一直瞒着他,就想今天给他一个惊喜。
为他,如此费心思。
炸烟花!
紫舞脸色气得铁青,恨不得立马把异星霄那贱女人凌迟处死!
她精心准备的金座红珊瑚宝石盆景,还有一方名贵的极品南红玛瑙砚,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知送了个什么东西,竟然让他这么高兴!
“异星霄?”皇帝微微一讶,就是之前让南宫琰大为紧张的那个女子?
皇帝目光自南宫琰脸上淡淡扫过,臭小子,美得跟什么似的。
朕送你贺礼,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收回视线,佯装厉色道:“尚仪宫是怎么办事的,这都让什么人的贺礼混了进来?”
“臣妇该死!”尚仪宫的掌宫冯氏吓得满头是汗,立马跪下,抖个不停。
皇宫内宴,是归宫廷尚仪宫负责的。
给世子准备的贺礼,也是先送到尚仪宫查验,并登记送礼人和礼品名,制成礼单。
巴结秦国公世子的人数不胜数。
那些小门小户送的贺礼,顶多会被记录在档,待宫宴结束后,送至世子府。根本不会拿到宴会上,当着皇上的面宣读。
更别说,这种连真实名姓都没有,只报个雅号的了。
有资格在御驾前宣读名姓的,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和那些久居青龙、朱雀的权贵世家们。
今日大宴,皇帝如此重视,尚仪宫自然不敢出错。
司宾司的安掌司,一早便把整理好的礼单呈给了冯氏审阅。
冯氏仔细看了三遍,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礼单上,绝对没有这个异星霄的名字。
尚仪宫不可能出错。
若说唯一能出现错漏的,就只有她们把礼单交给御前太监的这一环。
宣读礼单,是御前总管的工作。礼单在御前太监们手里,至少有一炷香的时辰。
足够更换了。
但御前太监都是伺候皇上的,即便是宫廷六尚宫的掌宫,也不敢轻易得罪。
“皇上息怒。”
见南宫琰猴急地起身,让皇帝不禁有些好笑。
朕问尚仪宫,你急什么。
这么怕朕问异星霄的罪?
“启禀皇上。”钟离忧也站了起来,躬身道,“八音盒是臣代表家族送给世子的贺礼。为表示对世子的敬重,特意采用了技之一族的传承称号,以彰显世子身份之尊贵,而非采用臣的名字。这份礼单是臣给世子准备的一个惊喜,还请皇上恕罪。”
传承称号?
亏你编的出来。
紫瑛帝对钟离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从未听说过钟离家有什么传承称号。
皇帝本想借机问出异星霄到底是谁。
他知道,南宫琰不会说。
否则即便不来请旨,也该时常跟他和南宫阜旁敲侧击这个女子的存在。
姜还是老的辣。南宫琰那性子,皇帝一眼看透。
结果没想到,钟离忧会站出来,给南宫琰挡了。
想不到他们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嘛。
皇帝心中,甚是欣慰。
大喜的日子,加上皇帝本来就没动怒,不会在今天给人定罪。
命冯氏退下,又问钟离忧:“那你说说,这八音盒,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公公马上将八音盒呈到御案前,给皇帝阅览。
以皇后为首,皇室成员和上位的大臣们纷纷侧目。
那是一个以金和银铸造,外观精致小巧的微型浑天仪。球环和转轴的外圈刻着二十八星宿。
匠心阁的工匠,手艺的确高超。
可除了外观精美,制作精湛外,好像也没什么稀奇。
若论收藏价值,还没睿王送的皮日休的书法和公主送的极品南红玛瑙砚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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