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好像是治不好的,到了最后……
从前段时间郭鸣为他爷爷跑上跑下求粥就能看出来,他和他爷爷的关系十分要好。
孙宝宝家中没什么长辈,从小到大只跟她爸相依为命。从有记忆以来,只遇到过一次至亲去世。
虽然她爸挺不靠谱的,可他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孙宝宝把眼睛都哭的要去看眼科了。
除此之外,更可怕的是自己唯一一个至亲没了,无尽的惶恐和孤独向她袭来,只觉得自己从此就是个孤儿了。若不是因为还有爷爷们……她可能好几年情绪都缓不过来。
她突然想起,郭鸣曾说过他是被他爷爷一手带大的。
电话那头郭鸣久久未曾说话,孙宝宝也不敢挂掉电话,更不敢说什么。
心中此刻有些可惜这位老人,又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能催。可是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没和郭鸣熟到可以当知心姐姐安慰他的程度。
就在孙宝宝内心想七想八时,电话那头的郭鸣突然说话了。这回不是沙哑,而是带着哭腔。
“医生说,没几天了。”
这搞得……孙宝宝有些手足无措。
她挠了挠头,只憋出一句:“那什么,你保重身体。”
此刻孙宝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挺苍白的。
可这句话还真戳到点子上了,郭鸣搓搓脸,“也对,我奶奶如今年纪也大了,还得看顾着她。”
孙宝宝干巴巴说道:“对的对的,所以你,尽量别给自己留遗憾吧。”
郭鸣流几滴眼泪后心中也轻松了不少,“宝宝你说的那事儿我会跟我爸说的,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来和你谈。”
孙宝宝松口气,真诚说一句:“谢谢啊。”
“没事,还有啊,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你说。”她赶紧说道。
郭鸣转过头看了眼病房中的奶奶,“你那个菌菇酱还有吗,我想买一瓶。我奶奶这几天因为我爷爷的事儿,没什么心思吃饭。”
这么一件小事孙宝宝立刻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孙宝宝长长叹口气。
这人,也是她爷爷的故人。
回到空间,和孙国栋说了这件事儿,孙国栋愣了一会儿,忽然道:“这确实也快到时间了。”
说完,又躲到一处房间中去做酱。
孙宝宝怕他难过,一直跟在他旁边,然后——
彻底把孙国栋的火气给搞了出来。
“滚蛋滚蛋滚蛋!”
“我说,”孙国栋横眉竖目,“你到底想咋样,杵在门口,挡我光了!”
孙宝宝抽抽嘴角,默默移到一旁,“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在安慰你吗?”
怎么还不是好人心了?
孙国栋都气无语了,“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都在想什么。”
说完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孙宝宝一眼,“我伤心个屁,我自个儿也是死人了,我怎么不为自己伤心。”
他家秉忠死了他都没怎么伤心呢!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看透了后,顶多就是有点惆怅罢了。
可那点儿惆怅心理,被这不孝孙搞得半点不剩!
孙宝宝梗着脖子,“我这还不是太担心您的!”
无论如何,她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孙国栋淡淡瞥她一眼,“是吗,你要是担心我,现在就来帮我一起做酱吧。”
孙宝宝:“……”
其实吧!她也没那么担心。
“做八宝酱,首先就得做甜酱。”孙国栋坐在一旁说道,看了眼苦着脸在那儿做酱的孙女,心情很是畅快。
“不过甜酱你是赶不上做了,几个月前我就已经做完一坛。”
孙宝宝听他这话,脸色立刻放缓。
甜酱可难做了。爷爷做的甜酱不似外边一般,他做的酱,从材料,再到晾晒,再到上锅蒸……十几道步骤都需要自己完成。
而八宝酱呢,就是往甜酱中加一点材料。
“还知道八宝酱怎么做不?”孙国栋问道。
孙宝宝立刻点头,“菜谱中说了,得加砂糖,还有熬熟的香油。除此之外,还有冬笋、香芃、砂仁、桔子皮以及干姜,此为八宝。”
孙国栋心中欣慰,可面上依旧无比淡定。
“那你现在做一遍给爷看看,做菜这玩意儿,就得上手试。”
孙宝宝有些犹豫,“您不怕甜酱被我糟蹋了?”
孙国栋白她一眼,“你年轻人做事儿怎么都没有冲劲?顾虑没必要这么多,只要你能做好,那浪费了也算值了。”
孙宝宝心想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要埋怨她。
于是孙宝宝便把甜酱坛子打开,发酵几个月后,甜酱已经变得又红又甜了,她一打开盖子都能闻到那香味儿。
时间慢慢流逝。
八宝酱易做,孙宝宝一次就做好。
可八宝酱完又有所谓“千里酱”。
这个酱为何叫千里酱呢,主要是它能储存长久,如《调鼎集》上说,“暑月行千里不坏”。
“千里酱这玩意儿是以前人们出远门时常做的,它虽也用甜酱,但必须得用陈甜酱。”
孙国栋拉着孙宝宝做了好几天的酱,她做时,他也站在一旁指点。
“哎你这杏仁放多了,”孙国栋立刻阻止,“杏仁味苦,只需二两,多一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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