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花本来不想同意的。
她咬紧牙关,甚至都决定在重新换一个对象了,但就在这时,突然看见时岁丰站了起来,表情放缓并张嘴打算说什么,冷不丁想起他昨夜说的那888块钱,此刻浑身一个机灵!
200块钱是多,多得过888吗?!
“行!”
心痛到灵魂出窍的那一刹那,赵秀花恍惚看到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钱包,又一次雪上加霜的模样。
“但是……”赵秀花眼神紧盯着楚老太:“嫂子,我话放在这里。”
“两百块钱彩礼我们可以拿,但是这丫头必须在家里好好陪我一段时间,不能轻易进部队给我们小三儿找负担。”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最起码得把这十个200挣回来再说以后吧。
……
既然想送走瘟神,楚老太本来不该同意的。
但是……那可是两百块!
她也激动得直打摆子了。
再看几个没出息的儿子,那更是浑身哆嗦——毕竟,身为一家子懒蛋,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一笔钱?
200,一家分五十呢!
所谓富贵险中求。
至于这么不能把人彻底送走……
到底嫁了人了,如果有不对劲,那也是老时家的问题……再说了,都结了婚了,哪个结婚的姑娘还时不时回娘家?
没这规矩!
楚老太想起楚河的铁拳,再想想如今的两百块,竟也咬牙点头了。
……
双方就此问题达成一致,200块立刻就结清了。
然后,楚河跟着楚家人会去拿户口本,时岁丰在自家准备准备,再去大队开个介绍信。
双方家长都表现的迫不及待,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趁今天,赶紧把手续都办好,明天领了证他就直接上火车——反正领不领证的,时岁丰是这么说的。
当然,时岁丰还以婚前采购为由,从赵秀花手里又抠出来50块钱。
这次赵秀花倒给的大方——反正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花不完,新娘子买了东西明天就要嫁过来,最终还是他们家的。
但是等到了他们家,这东西归谁,那就不一定了。
给就给,也让小三看看自己的大方,晓得养家的不容易,以后不要耽误工资寄回来。
而一路都在兴奋的哆嗦的楚家人回了屋,还没惊喜的笑出来,就见楚河落后一步,“啪”的一声,反手关住了大门。
气氛一时沉默。
老楚家:……
就……突然发抖。
……
而几个孩子听到声音跑出来,一看到楚河脸上熟悉的营业微笑,立刻尖叫一声,四下逃窜。
其中,大侄子更是叫的惊天动地:
“快跑!姑又回来打人了!”
老楚家立刻一团乱。
大侄子的演技不错,配合上大侄女儿的害怕啜泣,硬生生把一场打人事件,搞得像是灭门惨案。
而老楚家一群人挤成一团,楚老太缩在最后,牢牢守护自己怀里的两百块。
楚河微笑着握了握拳头。
“我要出嫁了,你们打算给我多少嫁妆?”
说完又叹息一声,从堂屋拎出来老楚家的宝贝金孙,拿手摸了摸对方脏兮兮的小脸蛋儿:
“明天就要出嫁了,我以后也不是老楚家的人了,这么多年的亏不能白吃啊——侄儿啊,你说我干脆叫你们爹都生不出来咋样?”
侄子好险没绷住害怕的表情,忍了又忍,还是好奇的问道:“姑,咋样才能让人生不出来?再说了,我爹他们已经有儿子了。”
楚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做出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把你们大大小小的传家宝都砍断!”
面前早已经受百般折磨的拼凑小桌终于忍不住,在这铁掌下提前牺牲了。
楚家四兄弟挤成一团,想起这段时间浑身惨痛但却找不到伤痕的种种折磨,还有即将会有的遭遇,竟忍不住啜泣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疼痛处!
…
第二天一大早。
时岁丰便推着从家里弄来的自行车来接楚河了。
晨光熹微,两个穿着破旧衣服的青年男女站在那里,相视一笑。
楚河对这个交通工具也挺好奇的,此刻轻巧一跳便稳稳坐在后座上——因为时岁丰还要赶火车,所以这次没有去县城,直接去的市区。
去市区骑车要三个小时,这不,出发时才六点半呢!
楚河坐在后座美滋滋地掏兜:“你还有多少钱?我昨晚可是发了笔大财,一共弄来318块7毛5。”
但她随即也黯然叹气:“就是老楚家闹翻天了,说我再要钱,再打人,他们就去找民兵,找红,兵——宁愿坐牢,也不让我得逞。”
时岁丰却满是赞许:“非常优秀了。”
他还不忘趁机教育楚河:“虽然薅羊毛要持续发展,但是首先咱们也得看这只羊长得快不快。”
“不快的话,趁早吃掉,才最划算。”
“老楚家离了你,他们能挣下钱吗?干脆收割一笔大的,也算是弥补你这么多年的辛苦。”
楚河也深以为然,并对此次市区之行万分期待:
“等会儿到了,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吧,我要吃顿饱的!”
这段时间她都没敢放开肚子,日子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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