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丰就很慌。
因为他数了数自己的津贴和存款……以后小河过去了,不够吃啊!
不行,真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无论如何,不能让小河吃不饱。
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
一顿饭,时岁丰食不知味,绞尽脑汁。
楚河却是吃的唏哩呼噜,头也不抬。
不说别的,红烧肉吃不腻啊!这个身体可太缺脂肪了。
而且把米饭泡汤里边拿青菜点缀着拌一拌……
唉!
这才叫做饭的手艺啊!
家里那啥都舍不得的架势,做个肉也搞得跟猪食一样,有啥盼头?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到后来,饭店里吃饭的人干脆不走了,都在旁边看她吃。楚河却是半点不受影响,时岁丰却只能怜惜又愧疚地笑笑:“家里小孩儿,之前就没吃饱过,身体亏得狠了……”
大家伙们齐齐“哦”了一声,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实际上——
虽然大老爷们一顿饭也能吃三五碗,但是眼前这丫头,可是吃了一二十碗啊!这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可怕。
震撼。
在这种景仰的目光中,时岁丰终于等到楚河吃饱喝足,打包了20个包子迅速走远了。
走在路上他还叹气:“小河,现在时局这个样子,以后想吃东西了,买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吃。”
不然一顿饭花那么多钱,很容易引出事端的。
尤其自己还不在她身边……
楚河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她心里有数呢!这回也是身体感觉太缺东西了——毕竟,那种微妙的感觉告诉她,从她过来,这身体就好像开始长个子了。
……
吃完午饭,时岁丰已经没时间再耽误了。
他只能把钱都掏出来塞给楚河:“你拿着,回头如果打算过来,就直接买票,然后拍电报给我,我去接你。”
老父亲现在内心很复杂。
一方面他对眼前的小姑娘也有着古怪的超强信任感,似乎觉得世界上没什么事能够难住她。但另一方面,仍有些担心她这样小,这样单纯又善良,会不会被骗,会不会受委屈?
但是……
他毕竟是有责任在身的,这会儿只能依依惜别:“小河,不管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太担心钱的事,我会解决的。不会让你挨饿。”
“我的地址你记得吗?如果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可以给我写信。”
絮絮叨叨,啰里吧嗦,直到楚河扒拉他从出家门就带在手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哎呦,时间有点紧!”
她推着车子,帅气的把支架踢起来,已经扎好了架势:“来,我送你!”
时岁丰的关心就此戛然而止。
他最终背着自己的行李拒绝了小河的体贴:
“不用了,我在村里好久都没有训练体能,刚好趁这个时机跑一跑。”
楚河叹口气:“那行吧。”
伸手又翻了翻兜。
两人一共八百多块钱和若干票,百货大楼花掉了七十多块,国营饭店花掉了92(时岁丰自己的饭菜也加上了),如今就剩649块钱。
楚河拿出了149,把剩下的又都塞给他了。
时岁丰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可是知道这些钱对楚河的意义是什么,如今对方这样体贴自己……
他于是郑重的承诺道:“小河,你放心,我……”
话没说完,便被楚河打断了:“我吃的多,还喜欢吃好吃的,你先回去多买点儿好吃囤起来的等我。”
她可是知道,现如今很多好吃的有钱都买不到,还得看有没有运气,或者能不能抢到。
就比如买肉,那也不是每天都能有的。
他不早做准备怎么行呢?
时岁丰:……
就……好像有了遇到渣男,芳心错付的感觉。
……
二八大杠是时岁丰借的,楚河一路驮着化肥大袋风驰电掣回了村子,路上碰到的乡亲都在打趣她:
“哎哟,小河这才打结婚证就分开了啊……”
遇事不决,听时岁丰的。再加上一点原主给人的印象……
万能微笑,云打招呼。
乡亲们就好像已经吃到了瓜。
至于回村后住在哪里……
老楚家反正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她干脆也不回去,去村支部还了车之后就直接扛着袋子进了时家大门。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钟,大家还没下工,屋子也静悄悄的。
楚河倒是相当不客气,直接就进了时岁丰的房间。
毕竟也是这青砖大瓦房的隐形支援者,单独一间屋子肯定还是有的。
她转了一圈,发现哪里都不保险,干脆搓了搓手,把大袋子系在自己身上,一个助跑就顺着墙面扒了上去,如同壁虎一样,三两下就扒住了房梁。
农村的房梁,那叫一个又高又大,东西被放在上头,除了老鼠,别的什么都不用怕。
而楚河有自信——
她,一定比老鼠吃的快!
……
一切收拾好之后,床上还放着十几个白面包子,这可都是她侄子侄女年代影帝影后的酬劳,说了吃包子,就得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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