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啊,还是太没经验,不晓得人心险恶,还有个词儿叫做“人不可貌相”。
谁规定家里有妹子,那零食点心就都是妹子做的,就不能是才十几岁的大侄子吗?
此刻,他站在众人当中,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
于是也清了清嗓子:
“小楚同志啊,你这回过来,有没有帮我带两罐咱大侄子做的那个酥黄豆啊?”
是的没错,他已经跟大蛋和陈长海搭上了线,每个星期都忍不住下订单开小灶。
有些是送回家给孩子,有些是留着在营地里吃。
而酥黄豆作为时下正热火的下酒菜,价格也随着工资涨了,1块2一斤,能装好大一罐子呢。
当然了,罐子又是另外的价钱。
酥黄豆?!
大伙儿一听,目光灼灼地盯着老祝。
——好你个老祝,瞅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敢背着大家伙自己独占好吃的!
楚河这才笑道:“带了,不过这回没罐子,油纸包。”
说着,捧着两个硕大的油纸包递了过去,让老祝心中好一阵显摆的骄傲。
油纸包就油纸包,老祝也没意见。
他只在头一回买的时候要了个罐子,后续可都是只要有纸包的,循环利用还省钱,多棒啊。
1块2一斤的酥黄豆,听起来很贵,可那玩意儿它不压秤,1块2两大油纸包,当零嘴儿能吃好多天呢。
家里孩子特别喜欢!
眼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两个油纸包来回挪动,这感觉……怎么说呢?
大约就像是众目睽睽之下买了一辆自行车吧,旁人羡慕嫉妒都得看着!
老祝一时神清气爽。
也因此,他也忽略了大家的虎视眈眈。
——大家都是一个壕沟里吃饭的,凭啥就你老祝能让小楚同志单独给你包酥黄豆?
大家对了个眼神,二话不说搭上老祝的肩膀。
“哎哟,老祝,上回你去时队家里吃的啥来着?我没记住,再跟我讲讲……”
直到被人往前推着走,老祝这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
然而此刻,他已经被夹杂在人群当中,再也没人听他说话啦!
而那两包才到手的酥黄豆,绝对活不到明天。
时岁丰和楚河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
祸水东引,如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时岁丰这才笑道:“小河,你怎么过来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小河她,实在不是个勤快人。背这么多东西走那么远……咳。
时岁丰实话实说,他没那么大魅力。
楚河随意道:“我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环境啊。”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时岁丰却沉默了。
因为就在那一刻,离别的感觉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起来:
“想看哪里?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这一次,轮到楚河沉默了。
在这个世界,她已经待了那么多年了。如今离别这个话题,仍旧不想轻易提起。
可是,孩子们都已经考上大学,时岁丰的前途一片广阔。
重生女在一开始的火车上,就已经被当成特务干脆利落的带走了。按照国情,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大家造成什么威胁。
至于村里的穿书女……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说不准几次计划没成功,也已经认命了。
所以她猜测,要不了多久,就是大家正式分别的时候。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记得,长庚在等着自己。
也正因如此,楚河才想在时岁丰呆的地方多看一看。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静默。
……
陈建国正和文娟还有老岳父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说是吃饭都有些委屈了。
明明一人一碗早上的剩粥,在锅里是被焖的一塌糊涂,再配上一碟子腌咸菜——
这竟然就是他来岳母家的第1顿饭!
粥还是掺了大碴子的——这倒不是牛家吃不起白米,主要是牛婶就喜欢这样的。
大碴子粥配咸菜,文娟已经吃的够多了,如今只吞了两口就恹恹的放下筷子。
“叔,你们天天在家就吃这个呀。”
她嘴里说着话,眼神却不客气的打量着院子里的菜地和鸡笼。
本来知道牛家人有钱,她还满是期待的。
可谁知女婿这么多年来一趟,连个肉也不炖,什么意思啊?
陈建国一听也很不满。
但他有脑子,总不能冲人家长辈发脾气吧。
便也笑了笑,一脸心痛:
“爹,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你们在家里日子过得这么苦。草儿花儿每天还能吃个蒸鸡蛋呢!”
“早知道,说什么也让大红把鸡蛋省下来给您二老。”
说的好像天长日久,鸡蛋就能送过来似的。
草儿花儿就是他的两个闺女。
牛老爹以前可是在厂里当领导的,什么心思没见过?再加上走之前得到媳妇嘱咐……
这会儿他头都没抬,只淡淡的说:“那等草花醒了,我也给她们蒸个鸡蛋。”
陈建国:……
这是鸡蛋的事儿吗?这不就是找个话题开个头,侧面提醒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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