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山顶疗养院病房中。
“阿——嚏!”
趴在软垫上半梦半醒的小萨摩耶突然偏头,张张嘴打了两个喷嚏,气流的后坐力让她差点翻了个身。
小萨摩耶在软垫上晃了晃,最后还是翻回了原来的姿势。
但她的两只前爪不知什么时候笔直地伸了出来,搭在脑袋旁的软垫上,像是要抱住自己的脑袋一样。
正在工作的边木侧眸看过来,见幼崽迷迷糊糊着还没醒,又抬头看了看空调的位置,最后把病房中的温度调高了些。
……
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已经影响到小椰子的祁莫微继续愤怒造谣:“小椰子身体那么弱!难得有个聪明脑袋!被撞了这么一下,要是脑震荡了怎么办?!小椰子要是变傻了怎么办?!啊啊啊啊!”
哈士奇崩溃地捧头摇晃,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
夏风的嘴角抿起,表情显而易见的不太好看。
周围的巡逻兵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拉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打扰了。
两只大狗却丝毫不犯怵,接着火上浇油,恨不得把夏风气出真火来,好让他去狠狠教训那伙人一顿。
加斯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浑身毛发都炸了,尾巴也极速摇摆晃动起来:“那个该死的臭小狗居然还说整个疗养院都是他的,要赶我们走!”
祁莫微听到这话也想起来了,低吼闷声道:“小椰子才来这里没多久!好不容易把这当家了,万一被他这么一说,产生什么不好的念头了怎么办?!”
祁莫微以前混得最穷的时候是在朋友家里借住过的。
当时朋友的弟弟来了一回,年纪小说话也毫无顾忌,直接问他为什么会在他家住,还和那只臭小狗一样说了些类似的话。
“这是我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给我出去”……
虽然他的质问很快就被朋友一脸尴尬地打断了,但祁莫微一直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有点尴尬,因为自己的确在别人那里借住,而且付不起房租。
有些茫然,忽然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去。
还有难过,因为他自己没有家。
家是一个很微妙的词,象征着某种拥有它的权利、带着有温度的归属感、最后还有责任。
疗养院很大,装备设施一应俱全,里面住着的人也很多,每天好像都很热闹忙碌。
但在感情产生之前,它算不上“家”。
他们第一次听到的“家”这个字,是从小椰子的口中冒出来的。
或许在那之前他们已经隐约有些了带着温暖的感情,但直到小椰子明确说出那个字眼后,所有人才忽然有了实感,接着自然而然、心甘情愿地负起了责任。
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保留住这种感情,这种氛围,这个家。
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小椰子对疗养院而言是个外来闯入者,但她让这里变得有凝实感。
可他们也担心小椰子会因为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而产生距离,不敢把疗养院真的当家,所以从来不和她说以前的事情,不让她记起自己是被捡回来的,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一个寄人篱下的过客。
当他们听到小椰子直白地说出疗养院是“家”时,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做得很成功。
但今天,突然有人跑来对她说:“这是我的地方。”
虽然那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但他们的确很担心小椰子会阴差阳错地想起什么。
万一幼崽真的因此对疗养院产生隔阂或距离感了,他们一定饶不了那只小狗,还有把他带进疗养院的那对男女。
……
夏风完全想得到这些,所以在听完两人争先恐后的告状后,表情难得有些阴沉。
“小椰子……现在怎么样?”他问道。
祁莫微看出他想问的是什么,表情略略放松,回道:“应该没变。”
在之后的相处中,幼崽和他们还是很亲近,没有和他们确认“家”的存在,也没有问起自己的来历。
她甚至在和臭小狗的对峙中维护他们。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小椰子生气。
如果放在其他情景下,他们可能会觉得稀奇,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只觉得心软和温暖。
好像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身份维护一样。
家人。
在他们还有些犹疑不决的时候,幼崽已经坚定把他们划到应该守护的人的范围里了。
夏风听完这些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
这一天外出巡逻的队伍回来得比往常快很多。
巡逻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住宿区,心想:
能不快吗?某人急着回来,又不能玩忽职守,只能挥鞭子赶老牛似的压榨他们。
有个浑身散发冷气的恐怖上司在旁边看着,他们这些无辜小弟就像被放进热锅的兔子,死命扑腾跳脚,效率简直成倍速增长。
无辜小弟们暗地望天,用余光目送夏风快步走进医疗大楼里。
听说小椰子受伤了。
虽然很想去看望一下,但今天实在太累了……
明天一定。
如果明天夏风不继续压榨他们的话。
QAQ
*
夏风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房门中隐约传出的沙沙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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