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下意识想看看这卷宗是谁写的,眼角余光却直接在右下角找到了答案。
黄源良。
整个案件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密密麻麻连接起所有的线索。
“时乐,你找档案室要一份前任院长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过会儿找你拿。”齐麟拨通时乐的电话。
时乐那边应了一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齐麟收拾好东西,给任丰羽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这次是任丰羽接听的,他回到了办公室。
“我过一会儿要找你了解情况,你别走。”齐麟说。
任丰羽愣了两秒,“我等下要去开会,你晚点再来吧。”
“不,你哪也不要去,等着我来找你。”
任丰羽的音调挑高了八度,“齐警官,我明白你想要破案的急迫心情,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干!你不应该干涉到我的正常工作与生活!”
“这关系到你的生命,你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面对任丰羽的责怪,齐麟依旧冷静地威胁道,“如果任先生偏要置自己的生命安全于不顾,那么我也没办法,只能提醒任先生,走路的时候小心一下四周,免得有人在暗处躲着。”
任丰羽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麟继续补充道,“哦,上厕所的时候也要小心,人可能就躲在你的隔壁。睡觉的时候当然不能掉以轻心,把门窗关好,再看看床底……”
“那个,齐警官,”任丰羽很吃这套,他的语气都掺杂着怂怂的感觉,“我现在没事干,你过来一趟吧。”
“哦?任先生不开会了?不是很重要的会议吗?”
“不,那会议……那会议已经被推辞了。警方办案,我一个做生意的怎么敢耽误呢?”
给自己找理由找得倒是挺快。齐麟想。
“很好,那你一定哪里也不要去,顺便准备好1996年起集团出资修建地铁的账目明细以及医院管理流程,我等会儿有东西要确认。”齐麟说,“这关系到整个青城的安全,麻烦你了。”
……
齐麟是由秘书领到办公室的。任丰羽早已在办公室恭候多时,面前摆着厚厚的一大沓文件。
“左边是账目明细,右边是医院刚开始的管理流程。我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任丰羽说。
齐麟走过去,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文件内容。
“这些东西都古老了,确实难找,而且大晚上的,人也有点困倦。总之这些东西是很难找,我找了好久。不过都是为了配合警方,所以累点也没有什么。”
不得不说,任丰羽真的很会为自己贴金,就差自己为自己颁发一面“城市英雄”的锦旗了。
“你对这个事情知道多少?”齐麟拿起文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询问任丰羽。
“刚接手集团的时候听父亲说起过一点,但是一直没有深入了解。刚刚等待你的时候看了些文件,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知道了就好,那我们接下来的聊天应该会轻松很多。”齐麟放下了档案袋,靠在办公桌边,“你觉得当年偷工减料的事情,集团有没有责任?”
任丰羽被犀利的话题问懵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据我所知,集团只负责注资。钱都给到位了,那么购买什么材料应该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可是我看资料里面写了,那施工队是集团推荐的,那承包商也是老爷子的老相识。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说不定就是巧合。”任丰羽抿了一口水,齐麟知道他的顾虑。
“放心吧,任先生,我们无意追究那么古老的责任,而且那件事情当时在青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坊间早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如果集团能够带头回顾以前的事情,弥补以前的错误,那对任家的口碑也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任丰羽终究是个商人,对集团有力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干。他点了点头,“那人确实是我父亲的相识,而且我父亲也吃了一部分回扣,算是对庞大支出的回血。”
他精准地翻开一页,“就是这里的账目,这里的收支有一部分应该是回扣,但是却被杂费给掩盖了过去。”
“那承包商的仇恨线索也建立起来了。”齐麟自言自语道。
“什么线索?”任丰羽以为是和自己说话,身体微微前倾,问。
“不,没什么。”齐麟回过神来,“医院那件事情呢?任先生可否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这,说来惭愧。其实那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
齐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是你?”
“其实那天,我也在医院里面。”任丰羽说,“我小时候有心脏病,正好在那天突发。父亲因为着急,把所有的医生全部给叫了过去。我一直觉得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医生有了疏忽,所以才会出这种医疗事故。”
“这不应该是你的原因。”齐麟抿了抿嘴,“你知道当初给重伤路人做手术的医生是谁吗?”
“知道,是黄医生。档案里没有写,但是他在事发之后很快就自杀了。其实,之前和救护车一起失踪的那个医生就是黄医生的儿子。”
“有意思。”齐麟一挑眉毛,“所以,任飞明就是拿这件事情威胁你的吗?负罪感?”
“你怎么知道的?”任丰羽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恢复了心情,“对,没错,就是这件事情。可说负罪感也不准确,我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什么罪过的感觉,只是惭愧。说实话,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看着他可怜,每个月给他些钱,也算是变相认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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