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不知她从哪儿得知,最后一个献祭者在东北方向,他们才举家迁到泉江。
季无渡和黎月白回去时已经是很晚了,那三个人走后,整个刑侦科都不约而同的加班了,余又彩这个事情现在属于无厘头的状态,需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了。
季无渡捏着眉心躺倒在床上,黎月白经过他房门口时,顿住了步伐,“你不洗个澡吗?”
季无渡缓缓坐起身,“洗的。”黎月白刚要走,季无渡从床上翻下身,挡住他的去路,“你脚,怎么样了?”
“不怎么疼了,好差不多了。”
“再抹点药。”
“不用了吧,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别以为没啥感觉了就是彻底没事了,没好利索万一落下病根…….余又彩这个事情这么棘手,之后肯定要天天奔波的,过来,坐下。”
说罢,他伸手把黎月白拉坐到他的床边,自己则出去拿那瓶他俩必备的跌打损伤的药酒。
“我自己来吧。”
“黎警官,趁有人服侍你的时候尽情享受吧,毕竟不是一直有这机会的。”
黎月白刚伸出的手,又被季无渡按回去了。季无渡半跪在黎月白身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帮他脱了袜子,除了还有点红之外,已经不肿了。季无渡倒上药酒慢慢给他揉搓起来。
黎月白双手撑着床边,望着季无渡的发旋呆呆地愣住了。他不禁想:是人与人之间本该就这样互相照顾吗?还是这个人本来就很好?再或者…….
“好了。”季无渡打断了他,黎月白匆匆忙忙地收回视线,“谢谢。”说着就想挪开脚,却被季无渡一把抓住脚脖子,他特地避开他发红的地方。
“怎么了?”黎月白漂亮的眼睛发懵地盯着他。
黎月白确实漂亮,尤其这双眼睛,摄人心魂,从脸到这脚脖子,通体白。
“谢谢什么的以后就不要说了,我这个人吧,做任何事情都是自愿的,我不想做的事,别人拿刀架着,我都不带看一眼的。”季无渡也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黎月白淡淡朝他一笑,“该谢的还是得谢,万一哪天就没机会说了呢。”说着,他抽回脚踝,伸到拖鞋里,起身出了房门。
季无渡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似乎还在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可能连季无渡本人都没发现他对黎月白的态度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是为什么,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这黎月白是越来越顺眼,现在人家要是想搬出去,估计他都不带同意的,为什么呢?暂时他把这归结为,自己一个人孤独太长时间,需要人陪伴。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不可能一辈子陪他住,除非,除非……季无渡在浴室里双手撑着墙,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水花洒到四壁,忽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拍了拍脸:清醒点,你在想什么。
黎月白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从他房间出去后,脸就感觉有点热,冷白皮的人吃亏就吃在稍微有点情绪变化,从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眼怔怔地望着吊灯。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不明不白地来了这上潼,碰到了这自大不自知的季无渡,两个人前前后后也算经历过不少事情了。
他发现季无渡这个人跟他直观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他不是不近人情,他也不是冷漠无情,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或者是从小就没有人教他吧。关于跟他住一块的事,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荒唐,自己怎么会答应他。搞得现在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离开这个人了…….但他又比谁都清楚,他在这里待不久,更不能跟他关系更近一步。
想着想着,黎月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或许是空调吹得太干燥了,他在睡梦中感到喉咙发干,不觉得干咽了两嗓子。于是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客厅倒水喝,他也没开灯,客厅里大落地窗足够外面的霓虹灯照进来,刚睡醒,开灯的话,眼睛根本睁不开,就这样,他迷迷糊糊地喝完半杯水。
刚准备回房间,一转身便撞到了一个人的怀抱。本能反应,他挥拳就往来人砸去。
季无渡一把抓住他的拳头。
“是我。”
“你大半夜干什么?”
“我喝水啊”
“你喝水你干什么不开灯?”
“你不也没?”
“我…..你先松开我。”
两个人前后这么一闹腾,完全没了困意,干脆开了灯,绕着桌子坐了下来。
“早跟你说了,我这房子安保好的很,绝对不会有外人进得来的,再说了,我在门口设了关,要是有人强闯,房子里会有警报系统的。”
季无渡甩甩手腕,“嘶,你劲儿是真不小啊,刚那拳要是照我脸挥下去,我估计我得毁容”
黎月白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本能反应。”
“哎,我是真想知道,你这揍人的本事哪儿学的。”
“小的时候,在被揍中学的。”
黎月白回想起那生不如死的两年,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泥潭水里,都是那样过来的。说起来这是他唯一想感谢宋正时的地方,是他让他变得更强了。
“什么意思,听起来你的童年并不幸福的样子。”季无渡捧着水杯,下巴架在水杯上,盯着黎月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