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崔剑星又问,“你们这些年明明已经有了可以起事的能力,靠着这些也足够完成政权的和平过度,为什么还蛰伏在幕后?大清灭亡也才二十年没到,那些给洋人的条款仍在生效,短期内不至于还要再来一次吧。”
当年八国联军攻开大清的国门,虽说这群土匪大获全胜掠夺了无数财富,但远渡重洋的军费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就算再想割一次韭菜,如果时间太短不给人休养生息也无法再从这里劫掠到什么,而且接连的侵略还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拼死抵抗,根本得不偿失。
而这个问题,应大少却没回答,只说了一句:“我们至今为止的行动都是按照组织的意思来的,而且上面的判断一次都没出错过。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自己去看去验证。”
在绝对实力的支持下,应子玉给崔剑星展示的是实实在在的阳谋,无论崔剑星怎么选,应子玉和他背后的组织都立于不败之地。
最关键的是,崔剑星对应子玉说的行为理念疯狂心动,之前只是小小冒头的“红党更适合执政国家”这会儿念头疯涨。
“我再想想……”他勉力保持理智,先用上拖字诀。
“请便。”应大少完全不在意,还非常体贴,“想不通可以多想几天,我这边随时欢迎你上门作客。”
他那可有可无的态度让崔剑星忽然就有些不爽,好歹他也是南京那边颇受器重的军官,怎么红党这边拉人的态度……
等等!
“你们,在北洋那边也有人对不对?”像是福灵心至,崔剑星脱口而出。
“这个嘛……”应大少再度耸肩,“我资历尚浅权限不够,不是很清楚呀。”
放屁,你应家借着全国大开电子工厂的东风都不知道暗地里建了多少个兵工厂了,武器运到哪个省别人不知你这个应家继承人会不知道,糊弄谁呢!
崔剑星心里骂起脏话,可面上却是抿抿唇压低帽檐直接走了。
应大少看人走得一脸低气压也不管,仍是保持着懒洋洋的纨绔姿态,待只有他一个人时刷一下就跳起来,像偷到蜂蜜的熊一样开心的就往书房里窜,他敢打赌,这人后面铁定上勾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这样他的任务又完成了。
“不过我说不清楚是真没骗你呀。”应子玉耸肩嘀咕,“我是真的不知道组织现在有多少人,他们又具体藏在哪儿,明面又是什么身份。”
唯一清楚的,是他们遍布世界各地。
“子玉,陈先生走了啊?不是说在家里吃过午饭才走的吗?”楼下,收到崔剑星告辞令的应母上楼去问儿子,“对了,昨天你二姨跟我打电话,说你青兰表妹要来上海玩几天,你有空就……”
应大少志得意满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立刻将门反锁,对着传真机就是一通操作。
他要向组织申请出国做任务!
* * *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两年,这段时光不长不短,但却足够全国各地的粮食基地都传来丰收的喜讯。
如今国内局势安稳,当以农为本的国度遇上改良的优秀粮种,几相结合产生丰收爆仓的结果是完全能预见的。
这一回不只是各大租界或南京北京等大城市的居民日子越过越好,就是偏远之地交通不太发达的城镇乡村的老百姓也能每餐吃饱肚子。
总往租界涌来的难民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那些表情或麻木或仓惶的流浪儿亦是跟着逐渐消失,粮食越来越便宜,公益机构和民间善心人士一起发力,自然也不差他们一口饭吃。
人吃饱了饭才有余力想别的,于是在各种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全国各地都开始了基建,造桥铺路经济贸易几乎是相辅相成,路修到哪里商人的货物就带到哪里,当手头的货物倾销一空他们又带着当地的特产往其他地方售卖,无论买方还是卖方都是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乐得见牙不见眼。
当然,商品中最受欢迎的仍然是那些洋品牌,好面的国人说起自己有一件洋货总是能更得意一些,所以哪怕有时国产的同类产品质量相同,他们还是会选洋牌。
弄堂里,萧家那边也是喜气洋洋。
原因无他,梅露今年已经二十,到了约定可以成婚的时间了。
“是这样的,我和阿露都无父无母,传统的婚嫁流程缺乏长辈操持也不想太麻烦街坊邻居,所以决定在教堂那边举办西式婚礼。”面对进来关心这件事的邻居友人,萧清砚将早就做好的决定说出来,“届时我想请大家都去教堂观礼,回来以后再请大家吃喜宴。”
这个提案一说大家都没有异议,作为自家地界里有着几个租界的申城居民,对这个越来越西方化的世道接受度都很高。甚至不少年轻女性在听到婚礼要在教堂里举办都露出憧憬之色。
“教堂,是要穿婚纱吗?”
“我在电影里有看过,纯白的长裙穿在新娘身上,真的太美了!”
“阿露的裙子做好了吗,好想看啊!”
“那萧老板岂不是也要穿西服?”
众人的注意力逐渐被新郎新娘在之后婚礼上的新造型所吸引,萧老板闻言一笑,也没让他们失望:“当然是有的。中式的和西式的婚服,都准备了。”
顿时又引来一阵欣羡呼声,婚服可是很贵的,传统的嫁衣就够一个姑娘家从小备起了,婚纱更是女孩们可望不可及的昂贵物品,萧老板却能两套都备上了,能不让人羡慕感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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