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实属冤枉啊!”
假扮官吏的人是丁仁从别的县里找的,已经被他打发走了,空口无凭,所以他一点都不怕。
“属下跟随大人五年,一直兢兢业业,又岂会为了一个油坊,就冒大不韪去假冒官差。属下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又何以会为了钱财,去葬送了自己的好名声。”
一个岂会,一个何以,丁仁瞬间就将众人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毕竟他在白虎县衙多年,为人如何,为官如何,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丁师爷这话说的果然是披肝露胆,只是不知道看见他们,你是否还能如此笃定说自己坦坦荡荡。”
嘲讽的话语从堂外传来,众人回头去看,就见一红衣男子风度翩翩,手持折扇,闲庭信步地朝这边走来,而他身后,则是一个灰衣男子带着被绳子五花大绑的数人,有一个估计是受伤了,被两人抬着。
楚暮看着前头骚里骚气的人,气得翻了个白眼。
人都是他带人抓的,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何以此时风头被他出了,自己就只能干苦力。
堂外围观的人立马让开了一条道,江停风踱步走进去,对着知县施了礼。
“学生见过知县大人。”江停风是秀才,看见知县自然可以不跪。
见知县点头,他直起身,看向一旁跪着的沈楠,笑着道:“不过四五日不见,你都把自己送上公堂了。”
“没办法,防不住小人陷害。”沈楠耸了耸肩。
“呵。”江停风轻笑一声,看向唐擎,“大人,这些人,便是昨日冒充官差之人。”
“说话。”江停风言毕,楚暮在那领头的大胡子屁股上踢了一脚,那大胡子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大人,大人饶命啊。”
“是他,是他指使我们的,大人,大人与我们无关啊!”
自从被抓住,得知冒充官差是死罪之后,那大胡子就已经吓破了胆,他们平日里也就只是小偷小摸,根本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谁知贪财接了一个大单,差点连命都丢了。
大胡子事无巨细地将丁仁如何找见他们,如何说服他们以及如何排练他们的事全都和盘托出,末了依旧是向知县求情,饶他们一命。
“丁师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楚暮冷冷地问。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丁仁胆大包天的居然把顾三郎关进了县衙大牢,致使他们的人都没法营救。
“大人。”丁仁依旧一脸的不惧,“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属下曾经确实和这位小公子起过争执。”他看向楚暮,“属下以为无伤大雅,却不想这位公子为了打击报复,居然找来一群陌生人来污蔑属下。”
“此时属下不得不猜测,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们布的一场局,毕竟,属下的七夫人,曾经乃是他们口中顾三郎的未婚妻。”
嚯!
听他这么一说,现场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审个案子,还审出豪门辛秘来了。
“大人,大人,小人可以作证的。”大胡子听丁仁狡辩,跪着向前几步,道:“大人,昨日去抓人时,我八弟被那山村小子打了,整个人摔在地上,不但撕烂了衣服还将血给弄到后背上了,小人怕要赔偿,所以便没告诉丁师爷这件事,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觉不敢欺瞒。”
那个灰衣服的小子说了,如果他们表现的好,大人会从轻发落的。
唐擎自段母自白开始便不在相信丁仁了,只是冷眼看着和他同事五载的人,背后究竟有多丑恶的嘴脸。如今见他听完着大胡子之言后眼神一缩,他就知道,所有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来人,去库房,取衣服来。”唐擎厉声一呵,丁仁就知道自己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恨自己昨日在这几人换了衣服后为何没有检查一遍就急匆匆地放进了库房,一边恨自己为何利欲熏心,听了那小荡.妇的话,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似乎所有的一起,都是因为这一对好吃懒做,嗜钱如命的母子。
段母在他近乎吃人的目光中,心虚地往沈楠身后藏了藏。
衙差应声去库房取了衣服,果然从中翻出一件又破又脏,上头还沾血的衣服。
“丁仁,你还有何话说?”
县衙衙役的衣服三年一换,有了新衣服,旧衣服便会被收回洗干净放在库房里,如今这衣服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被洗干净放下的。
丁仁抬头,看着知县手里的那件衣服,冷笑了声,低下了头。
看这样子,就是无话可说,任凭发落。
“师爷丁仁,为官不仁,假冒官差,意图谋取他人钱财,按大顺律,处以死刑,来人,将他带下去。”唐擎说这些话时,无不掩饰自己的痛心至极,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乎。
看着丁仁想瘫泥一样被人拖出去,沈楠瞬间急了,“大人,你还没问他我相公在哪呢。”
“丁仁……”
“在县衙大牢里。”不等唐擎询问,丁仁首先开了口,语气中的嘲讽,无不讽刺这唐擎的御下不严还自认吏治清明。
唐擎自然也领会了他的意思,看着宋柯良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去,到大牢将顾三郎给找出来。”
他在记档上没找见顾三郎的名字,唯一的可能便是丁仁是瞒着书吏,亦或者是买通书吏,偷偷将顾三郎关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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