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他只能等着。
好半晌,那门口总算是有了动静,两个衙差像拖死狗一样,将朱允文拖进来扔到地上。
只见地上之人满头大汗,原本华丽的衣袍此时已经被鲜血浸染,从某个部位一直延伸到别处。
而他那颤抖着总想捂着某处的双手,无疑是告诉他人,哪里缺失了些什么。
朱允文此时已然疼得失去了理智,可这些人在他的伤处上了药,既不会让他失血过多而亡,又不会让他疼晕过去,就让他这样承受着“自己已经不是男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
“爹,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呀爹。”朱允文看见朱有义,顿时热泪盈眶,伸手去拉朱有义的衣角,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满地打滚。
“儿啊,你这,你这……”朱有义看着儿子的惨状,目眦欲裂,八字胡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完整。
“姓顾的,你竟然敢!”他瞪着顾琬琰,恨不得冲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如何不敢。”顾琬琰不在意他的以下犯上,更无视他的愤怒,“我早就说过,有些人让她别碰,他既然不长记性,那就别怪我。能留他一条命,已经算本官仁慈了。”
不知死活的人,他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呵,仁慈。”朱有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长笑两声,浑浊的眼在看向朱允文的那处后,多了一抹阴冷和鱼死网破的决绝,“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无义。”
既然他要断子绝孙,那顾琬琰这个始作俑者也别想好过,什么巡抚,此时他只想给自己儿子报仇。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朱有义厉声一喝,话音刚落,一群拿着朴刀的衙役闯进客栈,将顾琬琰一行人团团围住。
他原本安排这些人,是想着如果顾琬琰不放人,便让他们进来装腔作势作威胁用的,却不想,如今有了别的用处。
朱允文原本还在装鹌鹑,看了这架势,立马原形毕露,也不顾自己移动会扯到伤口,挣扎着起身,声嘶力竭道:“爹,你要给我报仇,替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人道,朱允文就恨不得将顾琬琰大卸八片去喂狗。
“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朱允文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猩红的眼睛瞪着顾琬琰,一身血污,如同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好好,爹给你报仇,爹给你报仇啊!”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儿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朱有义浑浊的眼里流出两行泪来。
虽然知道此时就算是杀了顾琬琰也无济于事,而且顾琬琰是巡抚,他死了,朝廷肯定会彻查,可愤怒当头,朱有义只想让自己和儿子解气,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
“给我带走。”
衙役们听到他这吩咐,面面相觑。
明明说好了,他们只是来撑场子的,如今看这架势,知州大人这是要拿人啊。
这可是巡抚,朝廷从二品官,比他知州的官职大。
朱有义见没人动弹,怒从中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就像那些人砸去。
“一个个都是死人,听不懂人话吗?”
“大人,”险些被水壶砸中的领班瞅了眼怒火中烧的知州大人,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巡抚大人,终是大着胆子提醒道:“大人,那可手巡抚。”
“巡抚又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
朱有义气得爆粗口,可那些衙役还是不敢动。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就是平头老百姓,哪里有胆子去惹巡抚这样的大官。
“你们都死了吗,快抓他呀,别忘了你们的俸禄是谁给的!”朱允文见这些人不动,急得呱呱乱叫。
“大,大人……”一众衙役们看看顾琬琰,再看看朱有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罢了。”顾琬琰终是看不下去了,开口给那些衙役解围,“你们都出去吧,没有传召,不得进来。”
“大人,这……”跟着顾琬琰一块来的衙差看着朱有义父子猩红的眼眸,有些放心不下。
弱受这夫子二人疯狗急了乱咬人……
“无妨,出去吧。”顾琬琰摆摆手。就他们两个,他还不放在心上。
闲杂人都出去了,原本挤满人的大厅瞬间空旷安静下来,只有朱允文时不时的疼得哼哼两声。
“你别得意,本官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朱允文看着泰然自若喝茶的顾琬琰,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
“代价,靠谁?”顾琬琰笑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阡王么?”
骤然听见这个名字,朱有义心中大震,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顾琬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也不等他回答,接着道:“那你怕是要失望了,阡王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和时间来管你,你这个钱袋子,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这下朱有义手彻底装不住了,“你,你究竟是谁?”
他和阡王有关系这不难查,毕竟他有个妹妹,是阡王府的侍妾,可他是阡王府的钱袋子,或者说遂州是阡王府钱袋子的事,这事几乎没人知道。
因为这是先帝亲自安排的。筹划了整整四年,才在这遂州城每一处安插了旗子,互帮互助,相互掣肘,将着遂州城一大半的收入纳入囊中,供阡王驱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