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垂头丧气地站在厅下,听见这话,脸色扭曲了片刻,谄媚地笑道:“夫人您听我说,上次的事儿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谭家居然从别的地方买了蜂蜡……”
说完,王老二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陈夫人的脸色,见她没有勃然大怒,心里安定一些,赶紧补充道:“夫人,您放心,接下来小的已经有了想法,这回肯定让谭家吃不了兜着走!”
陈夫人还没说什么,翠翠又先开口了:“你说得倒是简单,别又是放狠话吧。”
王老二赶紧摆了摆手,说:“哪能,翠翠姑娘,你是知道我的,后院里,我王老二是最老实不过的……”
“得了得了,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说,有什么办法。”陈夫人被气得头疼。
“夫人,这首先,我想着是给沈家胭脂铺递个信儿。”王老二开口。
“沈家?”陈夫人皱着眉头,表示疑惑。
王老二使劲点了点头,说道:“目前看来谭家胭脂铺的货都卖得不错,什么口红,眼影,粉底液,简直是新奇的不得了,可是唯有一样,他们出了纰漏……”
“别贫了,赶紧说!”翠翠看着陈夫人要恼了,赶紧催了一句。
“就是眉笔!”王老二瞪大了眼,声音陡然增大。
“这眉笔就是木头裹着碳,根本没什么技术活在里头。但就奇怪啊,偏偏这么个玩意儿还要二钱银子,居然还就卖得火爆,小的不信沈家胭脂铺还不心动。”王老二有了底气,声音越发洪亮。
“咱们跟沈家合作,让他们也出一支眉笔,比谭家更便宜,这样他们的生意肯定受影响。”王老二说道。
还没等陈夫人点评这个法子,翠翠率先发问:“沈家没准已经开始做了,咱们眼巴巴地凑上去,人家会听?”
王老二夸张地叹了口气,说道:“翠翠姑娘,你听我说完。”
“咱们家有从三晋来的最好的碳,他小小沈家哪有这么好的碳。咱们出点碳,让沈家做好眉笔,再卖出去,不仅能从谭家身上挖一块肉下来,还能小赚他一笔。”万老二嘿嘿嘿笑起来。
陈夫人听到这话,缓和了脸色,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这样做,就能压垮谭家了?”
王老二脸上骄矜神色越发明显了,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当然还有下一步!”
翠翠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怎么就那么想让人给他一拳,大喘气也没这么喘的。
“咱们府上大少爷不是正在厚一书院求学,少爷素有文采,与文海杂报的主撰人关系密切,要是铭淮少爷写一篇杂谈发表,定是能上。”王老二说道。
“这可不能影响了铭淮的名声。”陈夫人用她金丝血燕窝做成的脑袋想了想,立刻尖声道。
“自然不会!”
王老二道:“文海杂报在读书人那里,还是很有几分分量,铭淮少爷挑个谭家胭脂铺的错处发出去,叫大家都知道,这是大义凛然的好事,哪会影响名声,这是既扬了少爷的名声,又搞垮了谭家的生意。”
王老二说完自己的计谋,觉得自己真是诸葛孔明在世,高明到天上去了!
陈夫人面露犹豫,思忖片刻道:“读书人那么多,不然还是换一个人,这一但影响了铭泽的仕途……”
王老二立刻道:“哎呦夫人,您这犹犹豫豫的才影响少爷的仕途,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其他人哪能有少爷的文采啊!”
翠翠看他一眼,也劝:“夫人,奴婢觉得不如问问少爷的意思。”
陈夫人这下点了头:“好,王老二你去跟铭淮商量商量,他今日正好休沐在家。还有和沈家那事,你也去办好。后院的管事近来也年纪大了,这事要是真能成,他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给你。”陈夫人一锤定音,再次吩咐王老二去办事。
王老二激动得脸色发红,连忙道:“小的这回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夫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来到陈铭淮居住的院子,王老二收敛了喜悦的神色,通报求见。
陈铭淮正写着书院发的策论,知道王老二进来,他头也不抬,继续写着,直一刻钟功夫,才放下笔,问有什么事。
这等的一刻钟,王老二的心都提起了,不敢造次,详细地把事情说了。
陈铭淮边喝茶,边听王老二说,神色不变。
直到他听见“二钱银子一支”,“玉西姑娘首用”,“读书人都推崇”,才皱起了眉头。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跟母亲说,这事儿我来办。”陈铭淮挥手说道。
王老二喜色上脸,又恭维了大少爷一通才退下。
刚出陈铭淮的院子,弓着的腰瞬间挺直,王老二洋洋得意地想着:我王老二也是办成一桩大事的人了,叫那小娘皮翠翠整天看不起老子!
书房里,陈铭淮还在沉思,王老二那简单粗暴的办法自然不能生效,不过倒是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用眉笔写字,是否有辱斯文;二钱银子对贫苦读书人来说太贵;读了圣贤书的书生为什么人云亦云,总是跟风等等。
陈铭淮想了片刻,嘴角勾起阴鹫的笑,这篇杂谈他可得好好写,要是效果好,不仅能搞垮谭家胭脂铺,甚至还能在京城一举成名!。
事不宜迟,陈铭淮扔下写到一办的策论,开始撰稿。
也不能一次就把话说完了,得慢慢来,他能拖得起,谭家胭脂铺的生意可拖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