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想自己是匈奴的那个赤月公主,无数的男人愿意匍匐在我脚下,希望我用马鞭抽打他们,那时的我多么快乐!我像一只鸟儿飞翔在草原上。”
赤月眼睛瞧着姚荺,但眼神似乎是穿过了姚荺,抵达万里之外的大草原。
“如果我当初选择了四郎,一定也会不开心,作为女人,我们都希望自己是男人的唯一。”姚荺压低了声音,男人的权势越大,意味着他身边的女人越多。
赤月还陷在回忆中。
“那时匈奴的勇士都想得到我的青睐,想我瞧上他们一眼,可我偏偏不正眼瞧他们一眼,我独独中意四郎的温柔细致,他的眼睛真好看,会勾魂似的。我一见到他的眼睛,就爱他不可自拔。”
姚荺对赤月的话深有体会,她曾经也欢喜过司马措的眼睛。
那样的一双丹凤眼,眼皮微微向下时是迷离,又迷人,但全部睁开时,是绝对的权威。
但是司马御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司马家的男人总是轻易地让女人沉沦。
“皇后。”姚荺轻拍着赤月的肩膀。
霎时赤月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看皇后你在发呆。”
“哦!我只是想起了十几岁在草原上的日子,我老了。”
“怎么会?你才二十二岁。”
“是真的老了,进来的美人都才十六七岁,四郎大概是嫌我老了,都不怎么来甘露宫见我。”
“皇后,你应该和四郎生一个孩子。”姚荺提醒她。
赤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身子养不了胎,每怀到三月就滑胎了,身子怎么养都养不好。狐鹿姑说,我以后也怀不了孕。“
“那你有没想过从嫔妃手里过继一个孩子?”
自从赤月无法正常怀孕后,乞石烈曾试图再送匈奴美人给司马措,司马措虽接受,并赐予封号,但从来不去碰这些匈奴女子。
后来术木合给赤月出主意,让她从嫔妃手里过继孩子,只是孩子本有亲生母亲在,即使养大这些孩子,人家还是和亲生母亲亲。
当姚荺提出过继孩子后,赤月心中一动,如果让姚荺生下司马措的孩子,自己再偷偷把姚荺送走,然后自己就可以养姚荺的孩子。
以司马措对姚荺的感情,他必定会对这个孩子爱如珍宝。
“姐姐,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赤月虽性子有所转变,但人还是直爽,不会拐弯抹角。
“皇后,你说吧。”
赤月笑了笑,道:“姐姐,你来宫里就走不了,这深宫中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就莫说你纤弱之身。但是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想法子把你送出宫去,让你和司马御团聚。”
“什么要求?”霎时姚荺急了。
赤月又笑了笑,道:“只要姐姐你生下四郎的孩子,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养,我就想法送你走,不然你是走不了的,只能一辈子呆在宫里。”
姚荺怔住,没想到赤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不可能,我是司马御的妻子,怎么再许身第二个男人。”
“姐姐,在我们匈奴,如果男人死了,女人还可以嫁给自己继子,或是是大伯和小叔子。”
“我不是匈奴人,我是汉人。”姚荺断然拒绝。
赤月恼了,道:“那姐姐自己考虑吧,我走了。”说着,赤月起身而去。
院门又被反锁,姚荺望着高墙无奈地叹息。
“现在御郎不知我被四郎抓走,我必须要放出我被抓的信息才行,只是这信息何时才能让御郎知道呢?”
姚荺跑进屋子里,寻出一把小砍刀,院子里有几株竹子,姚荺用力砍下一根竹子,削去竹叶,然后将竹枝劈开,削成一根根细条条。
她要做风筝,也许只有风筝才能飞出这牢笼似的深宫,到达那远方。
只要有人看到风筝上的留字,就会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总会传到司马御的耳中。
或许风筝飞到了闽州,而司马御正好拾到了这只风筝,那他就会知道自己在天枢宫中。
墙头上有影子闪过,司马措出现在墙头上,他看着院中的姚荺在劈着竹子。“她在干嘛?”司马措当然想不到姚荺是准备做风筝传递信息。
“她爱司马御更甚于曾经爱朕,爱朕会变心,爱司马御却不变。”
司马措满怀惆怅,曾经他因为拥有姚荺的爱而觉得有了慰藉,甚至是自豪,因此能翻越八百里太行山,能远行茫茫大漠。
可是姚荺居然变了心,这对他是一种耻辱。
“为了司马御,她宁可做一个渔婆,抛弃荣华富贵,可这些曾经她也是这样爱朕,为何这些她却又给了司马御?是朕爱她不如司马御吗?”
司马措越想越气,当他还是司马御的傀儡时,他处处隐忍,现在他执掌天下,行事之间俨然是从前的司马御,甚至比司马御犹甚,朝中只要有顶撞于他的人,几乎全死在他培养的死士手里。
“朕一定要让阿荺重新爱上朕,否则朕绝不甘心。”
司马措从墙头下来,吩咐宫女和太监随时监视姚荺的一举一动,并向他禀报。
院内的姚荺一无所觉,她认真地劈着竹条,将它们劈得细细的,竹条越细就越轻,这样就能飞得越高越远。
她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风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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