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欢继续道:“因为我替仙君难过。”她看向他的目光柔和而伤感,“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仙君,我替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仙君难过。”
徐望卿敛目,再抬眉时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平静而冷淡。
“不管我是别有目的还是无心之失,也不管仙君还记不记得从前的事,我确实对仙君造成了伤害,无论如何,我都该向仙君道歉。”
她一字一句道:“仙君,对不起。”
徐望卿仍是沉默。
白世欢话音一转,又说道:“我也在替自己难过,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仙君都不相信,无论我做什么仙君都觉得我别有用心,就好像,我真的永远无法再让仙君喜欢我了。”
她看向他,目光柔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诚挚:“但我喜欢仙君啊,所以只要一想到是我自己亲手弄丢了仙君,我就觉得好难过。”
徐望卿喉头微动,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眼依旧冷淡无情:“是吗?”
她的难过可及得上他万分之一?当初那么绝情,现在又来卖弄深情,当真以为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白世欢顿了顿,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是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道:“否则,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却又不肯接受我的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她不加掩藏的肯定。
不等徐望卿反驳,她喃喃道:“仙君定是记得了,只是厌了我。”
她的话音愈发低了下去,“我该感激的,即使仙君厌了我,也不曾报复我,甚至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赶来救我。”
“仙君对我已是极好……我确实不该打扰仙君的。”
徐望卿薄唇微动,他想说些什么,但良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该恨她的,他该让她彻底消失在他世界里,该将关于她的记忆完全抹去,听到她的话,他该释然,该让两人的关系回到最初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
但他确实不甘心。
他想问问她,凭什么在伤害他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离开,又凭什么现在可以说不打扰他就抽身离去,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在意过他?
白世欢忽然仰起头,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来,她近乎无理取闹道:“可是仙君,我还不想放弃,既然仙君曾经喜欢我,那以后也还能再喜欢我一次。”
“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陆修士可以十年如一日地守在你身边,我也可以。”
“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因为喜欢仙君。”
两人静默了片刻。
各自的心绪翻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小师叔。”房门突然被扣响,易无忧在门外说道:“小师叔,你昨日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合——”
徐望卿骤然打断他:“去正殿等我。”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在哪儿都能说,怎么还要去正殿?
易无忧按下疑惑,顿了顿,应道:“是,小师叔。”
易无忧的脚步声远去。
白世欢善解人意道:“仙君去谈正事吧。”
她说罢,重新躺回了被子里,绝口不提要回揽雪殿,坦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她就应该住在这儿。
徐望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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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无忧百无聊赖地站在正殿等了一会儿,徐望卿便到了。
他立刻端正站好,恭敬道:“小师叔。”
徐望卿淡淡应了一声。
他眉目淡淡瞥向易无忧,忽然不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放不下她,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他确实不可能放下她。
他想通了,若是她还要离开他,他便将她的腿打断,囚在问霄殿一辈子,她的身后若还有其他人,他便将那些人找出来,一一杀干净,她若不爱他,他就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斩断,让她此生只能看着他,只能爱上他。
徐望卿的目光很冷也很沉静。
易无忧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不等徐望卿问,主动说道:“合欢宗最近没发生什么事,近一点的,据说凤悦城在搞一个什么美男大赛,合欢宗许多弟子都去了,如今合欢宗里没什么人。”
“远一点的,前几个月倒是有一桩事,千无宗的少宗主唐楚川带着人打上了合欢宗,好像是因为看中了她们宗里一名女弟子,不过最后没成,也不知合欢宗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他自此之后便没找过合欢宗的麻烦。”
这些事在易无忧眼里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不管是千无宗和合欢宗,在微云仙宗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都不值一提。
易无忧轻描淡写地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合欢宗的弟子试图……”他斟酌着,用文雅的词说道:“让我们的弟子同她们进行鱼水之欢,这事需要处理吗?”
徐望卿眉眼动了动,“不必。”
他淡淡道:“唐楚川率人攻上合欢宗一事,详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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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欢在房间静静待了一会儿,直到系统出声她才回神,它兴奋道:[宿主,你这边任务怎么样了?]
它刚开口,察觉气氛低迷,语调低了下去,[咳,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可以呼唤我。]
白世欢抬眉看了看窗外飘落的桃花瓣。
她起身,离开了床榻,没了床帘的遮挡,她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副画着凡人界景色的山水图,她细细一看,才发现,这赫然是水镜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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