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欢一边吃着魔兽肉, 一边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她听到有人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赤炎城魔主沈危死了, 就死在他自己的魔宫里。”
听的人不以为意,“怎么可能, 沈魔主怎么会死, 他若是愿意, 整个魔界都是他的地盘,谁能要得了他的命。”
那人小声道:“据说, 是问霄仙君做的。”
“修真界那群老匹夫一向不爱踏上魔界, 怎会千里迢迢只为杀他一人。”那人还是不信。
又有一道声音说:“真死了, 群龙无首,赤炎城派去攻打凤悦城的两万援兵已尽数退兵,只剩咱们红岩城的一万魔兵还在那处。”
“真死了?”众人惊讶起来, 随即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那, 岂不是打不过了?”
“怕什么, 魔主已向黑渊城发出求助,这凤悦城无论如何也要占领。”
“说起来,魔主为何执着于这凤悦城?”
“凤悦城百姓如今浑噩不清, 此时占据他们的肉身吞噬他们的魂魄是最好的时机,数万魂魄若入了口,别说魔界,魔主称霸修真界亦指日可待。”
“原来如此。”那人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若真能成事,咱们红岩城还怕谁?”
白世欢静静听完,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徐望卿。
他的神色始终未变,连睫毛都没有多颤一下。
白世欢觉得他这个反应,魔族多半成不了事,于是放心了。
两人入乡随俗,换上了一身黑,白世欢还掏出自己最闪亮的一串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引得周围女修频频露出艳羡的目光。
白世欢低声同徐望卿道:“魔界的眼光还真是不同于修真界。”
徐望卿看了她的脖子一眼,回道:“挺好看的。”
白世欢觉得他在敷衍她,这么闪、这么俗的项链哪里好看了?
白世欢于是将项链摘下来,笑眯眯问:“那你戴?”
徐望卿目露迟疑。
他迟疑了。
他居然迟疑了!
他果然在敷衍她。
白世欢叹口气,用微带忧伤的语气道:“仙君,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弃我了?”
双修一百次的任务才哪到哪 ,居然已经开始学会敷衍她了吗?
徐望卿:“……我戴。”
白世欢笑了,将手将前递了递,准备将项链戴他脖子上。
“慢着。”一道娇蛮无理的女声响起,长剑唰一下刺在桌面上,女修道:“这项链我看上了!给我!”
白世欢看了眼这闪得没边、多看两眼眼睛会瞎的项链,再次感叹魔修眼光异于常人:“不给,这是我的。”
再丑也不给。
这项链是她在合欢宗得来的,是她年纪不大时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报酬,她整整给一个同门师姐扫了一个月的地,才换来这丑兮兮的项链。
她当初嫌这项链丑,不愿戴,寻思着什么时候可以卖出去换点灵石,但后来往储物戒一丢,便彻底忘在了脑后。
女修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脸上闪过几分恼羞成怒,她怒问:“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可是血阳尊者!我是她唯一的女儿阎玲!”
就是那个在徐望卿手下一招败走的血阳尊者?
白世欢当着她的面将项链收回了储物戒。
是谁也不给。
她愈发恼怒,她道:“好,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便杀了你,杀了你,储物戒便是无主之物,我想从里面拿什么便拿什么!”
旁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穿得花枝招展的众魔修大大方方看热闹。
魔界向来这般,经常因为一件首饰,一件衣服打得头破血流,同一条街上每日都能看到不同的新鲜尸体。
魔修习以为常,他们好战且暴虐,每天看见死人是他们最开心的事。
女修冷哼一声,把剑从桌子上拔起来,直直挥向白世欢,竟是朝着下死手去的。
白世欢不慌不忙,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有心情露出一个笑。
“你笑什么笑!你以为你还能活得成——”
话音戛然而止,女修举着剑的手断成了两截,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女修惨叫一声,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好一会儿,才抬头,满脸惊恐地看着白世欢,“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整个红岩城,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她绝不是红岩城的人!
白世欢叹口气,她就是想好好吃口魔兽肉,怎么就那么不容易呢。
她转身,正想拉着徐望卿离开,便听见那女修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惊雪城的人!”
白世欢和徐望卿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女修厉声道:“好啊!你们果然是修真界的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别看魔界自个儿乱成一团,但一旦对上修真界的修士,无论什么恩怨他们都能立刻放下。
周围魔修的目光变了,他们不再幸灾乐祸,反而用阴狠的,凌厉的,魔修脸上最常出现的目光盯着两人。
女修冷笑连连:“正好,将他们与那惊雪城的大小姐关在一起凑个伴!”
惊雪城的大小姐?林谨若?
白世欢不动声色地握住徐望卿的手,对他微微摇头。
徐望卿会意地没有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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