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跟进去瞧见了里头的情形?”崔永昌勾勾手指,跟那两个丫鬟打听。
“没有。”
两个丫鬟互睇一眼,异口同声的摇着头,只说没瞧见。
崔永昌换了说法道:“那苏家公子真的没了?”
其中一个丫鬟狠狠点头,“可不是么,血顺着大腿淌了一片,人中那儿也不知使什么给戳烂了,怕死个人了!”
说着,那丫鬟双手抱紧了肩膀,晃着脑袋打了个摆子。
直到一旁的同伴推她,她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把春姑姑交代的话忘了个干净。
崔永昌没听明白,曲妙妙却多少猜出来一点儿。
依丫鬟的描述推测,苏永望人中与长强二穴受伤。
恐是因突遇马上风,使银簪急救所致。
男人多是不知道这些的。
但来青州之前,母亲赠她银簪,特意嘱咐过此类紧要的闺中之事。
春姑姑在外头拦着,不让他们进去,也是在理。
才定亲的表姑爷在家里出了这等龌龊事儿,听一回都觉得恶浊,不看才好。
曲妙妙眉间拢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继续问道:“出事的时候,屋里是谁伺候的?”
小丫鬟摇头,“且没人伺候呢,春姑姑还骂了人,说但凡有一个人守着,也不该出这事儿。”
她是亲眼瞧见了那苏公子的死状,夜里还好好的一个人,又得了一门好亲事,正是飞黄腾达的当口,偏没有那享福的命。
出了这事儿,恐怕连表姑娘也要受到牵连。
第13章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
苏永望是朝廷放了告身的官员,他突然身故,自需官府查验上报,再递交吏部,禀明来源处置。
事关宣平侯府,县衙门不敢擅自处置,一得到消息,便早早的往知州衙门去报。
蔡知州亲自过来跑了一趟,核对查验,最后定了个因疾猝死的原由。
春姑姑各处封足了茶水银子,又把相干差官打发回去。
忙完这些,辛氏才的功夫坐下,吃口茶水。
“母亲,您消消气。”曲妙妙双手捧着茶水,放在一旁的小几。
与崔永昌睇了个眼神儿,劝道:“岿然居那边,到底是个外人,既然出了事儿,咱们也依了规矩报与官府,也不能因着这个倒叫您气坏了身子。”
话虽说的圆全,可曲妙妙到底是避讳着呢。
苏永望那般死因,总有蹊跷。
官府说是依规矩查办,可上头有太皇太后护着,只要不闹出逆反的案子,崔家就是规矩。
就看崔家这边愿不愿查明真相罢了。
“少夫人这话在理。”春姑姑见不得主子心中窝火,帮腔道:“凡是世家大族,暗昧之事多的去了,一家子里外,且不说那些老的小的,单是子侄儿女,便要人操碎了心神。”
“您也别太将这些怄心事儿放在心上。”
春姑姑蹙眉回想片刻,捡了个例子出来:“且记得咱们在京城那会儿,绥宁候府田家不也闹出过这等丑事,他家还是长房嫡出的少爷,都没见他们田家有过什么难堪。”
“人家亲的干的都不上心,何况岿然居那儿又不是咱们自家人的行径。”
崔家人丁不旺,崔永昌虽说是个不省事的,但同京城那些耍钱、狎妓、养小倌儿的少爷们,实在是不要太规矩了。
春姑姑说完这一车的话,还不见主子宽心,又朝两个小主子使眼色。
“是啊。”崔永昌忙上前一步,“好在是这会儿闹出来的,倩倩只是同他定亲,又没嫁过去呢,万事还有得计议。”
辛氏脸色铁青,葱长的指甲抠在桌沿,恨不能抓掉一块下来。
她叹了口气,拉住儿子的手,气地咬牙:“真真是嫌丢脸啊。”
未过门的姑爷在家里与人通奸,跑了那小娼妇不说,又闹出了人命。
这事若传出去,宣平侯府七八辈子的脸面,也别要了。
崔永昌倒不在意这些:“谁还敢笑话咱们不成?”
他顺势在辛氏身旁坐下,排着背给他娘顺气:“您儿子儿媳妇厉害着呢,谁要是因着这个在背后笑话,且打断了他的狗牙。”
“浑说。”
辛氏听了他三两句不着调的话,怒气消下一半。
她心里挂念着明月楼那边,努了努嘴:“你妹妹与那死鬼是说还没成亲呢,但请期合八字,那么多邻里亲朋都瞧见了。”
昨日下聘的酒席吃过。
成没成亲,在旁人看来,伍倩倩已经是人家苏家的媳妇了。
顶着望门寡的名声,伍倩倩便是她亲生的,日后这亲事也再不好去说了。
崔永昌道:“瞧见了又怎样?”
有宣平侯府撑腰,这天底下上赶着求娶的人多了去。
“总是不好的。”辛氏摇头,也不便跟他讲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想起明月楼那边,又道:“旁的先且不说,你舅舅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此事可别让人嚼舌头,到他跟前去说,你平日往那院去摸,也别漏了消息。”
崔永昌点头:“儿子省得,要常去跟大舅舅说话,哄着他高兴才是。”
辛氏点头,又转头同儿媳妇道:“家里出了这事儿,衙门口虽填报的因疾猝死,但那犯事儿的小娼妇,却还是要查出来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曲妙妙点头,将差事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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