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下厨做了莲花紫酥,托红师爷给闺女送去。
香雪堂的广玉兰打了花苞,葱绿上泛着浅浅得白,太阳一照,如碧玉翡翠那般精致。
院子里的石桌前,曲妙妙盯着那盛开的莲瓣儿,呆呆发怔。
“新鲜做的?”崔永昌从外头回来,捡了她身边的石凳坐下,捻一枚咬了一半儿,点头称赞:“城里开了新鲜铺子么?比甄宝斋的手艺要好。”
曲妙妙回神,拿帕子给他擦衣摆沾上的水渍:“你去哪儿玩了,怎么跟落了水似的?”
崔永昌手指扎煞,笑着道:“铜掌柜约我去钓鱼,衣摆子甩在冰鉴上头了。”
曲妙妙厉声:“你出去逛了?”
“哪能啊!”崔永昌解释,“在点春堂后头的金鱼池里,钓着玩儿呢,又不图吃。”
曲妙妙吓唬道:“仔细春姑姑瞧见了,连你也一道打!”
点春堂后头的金鱼池,一直是侯爷最宝贝的地方,在家那会儿日日都要精心伺候。
自侯爷去了京城,这养鱼的活计,就由春姑姑接手。
一日三看,连喂食都要亲自过去盯着,生怕底下丫鬟有偷懒耍滑,照顾不周。
他们两个胆子实在太大,竟要去戳那处麻烦。
崔永昌摇头晃脑,笑着又捏一枚莲花紫酥,塞得嘴巴鼓囊囊的。
“快喝口水,你若喜欢吃,以后我再给你做。”曲妙妙怕他噎到,忙端起手边的杯子喂他。
等吞咽下去,得了呼吸,崔永昌才道:“春姑姑才不会打我呢!”
他凑近了跟她说小话:“铜掌柜好像有些开窍儿了,他故意找我一道,惹了春姑姑出来,揪着他的耳朵要打,他不跟着我跑,还笑嘻嘻地摆手。”
崔永昌捏着她的绣花帕子,将手上碎屑擦了个干净:“铜掌柜若是争口气,来年府里不等添个小小少爷,就又要大办喜事。”
辛氏拿春姑姑当亲姊妹待,她若嫁了人,辛氏定要风风光光的操办一场才是。
“去你的。”曲妙妙怼他,“管旁人闲事不说,怎么还饶我进去?”
她将脏了的帕子递给宝梅,起身进屋,要去换一条干净的来。
崔永昌也跟进屋里,“瞧不起你男人的本事?保不齐呢,这会儿我就当爹了!”
“住嘴!”呵斥声里带着一丝娇嗔。
宝妆冲宝梅相视一笑。
又指着那盘莲花紫酥:“这……”
主子没动半口,想来是不喜欢的,糕点这些,一向是宝梅的最爱。
宝梅眉眼弯弯:“你收起来拿屋里去,这是那府里夫人亲自做的,小姐不吃不是还有姑爷喜欢的么?”
小姐虽是没尝一口,但也有刹那盯着这莲花紫酥嘴角发笑。
到底是亲娘,若能就此好了,再不给小姐气受,原谅一回也是无妨。
宝妆点头,认同她的话里的意思。
嘀咕一句:“哎,但愿吧,和和美美的才是一家子人。”
夜里,曲妙妙躺在床上发呆。
廊下的黄金砂被崔永昌逗得啾啾乱叫,扑扇着膀子聒的人心烦。
“夫君——”
曲妙妙低低一声,外面就有了回应:“来了!来了!”
崔永昌净手打了胰子,闻闻指尖上没有她不喜欢的味道,才净手进了寝间。
“那鸟儿得常逗一逗,赶明儿我再弄一只回来,一左一右的挂一对儿,才是好玩儿。”他笑着躺下,张臂搭在她的腰身。
曲妙妙侧目,简短道:“不准。”
一只画眉就吵得要死,再挂个放外头,日里夜里都不得安宁了。
崔永昌倒是好说话得很,“你不喜欢咱就不养。”
他伸胳膊放在她的颈下,将小人儿搂在怀里。
此时节,夏日的炽热已经消散不少,窗下搁有冰鉴,便是盖着被子,也不会生汗。
等曲妙妙侧身伏在他的怀中,才惊觉衣带被他扯开:“别闹,我有话要跟你说。”
某人忙碌的手顿住,消停片刻,收回放在身前:“好好好,你先说,我不急的。”
“讨嫌。”
曲妙妙嗔怪,咬了咬唇,把赵氏今日送莲花紫酥的事情跟他讲了。
“这是好事儿啊。”崔永昌把玩着她的小手,捉在嘴边亲了又亲。
“哪里好了?”曲妙妙不解,“她无非是想让我帮着找人罢了。”
赵氏能亲自做东西送来,曲妙妙起先是高兴的,可一想到是为着赵恒印而送,她心里怎么想就怎么烦。
她虽嘴上说着再不管赵氏,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娘。
血脉亲缘在那里放着,往日里,赵氏挨打落泪,她听说了都要难过,更何况听到红师爷今日那番描述。
“你不能这么去想。”崔永昌笑道:“赵恒印若是真的跑了,岳母跟你示好那是为着说情,但倘若他没能跑呢?”
他垂目,眼睛里尽是狡黠:“你猜纪爵爷为何没能考上功名?”
曲妙妙满目迷惑,没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他继续道:“那位可是当初在青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后来父亲自京城回来,才夺了他的风头。”
“纪爵爷不傻,他只说赵恒印丢了,咱们家即便日后反悔,想要出头过去讨人,丢了,可怪不着人家。”
“而私下里再将人处置了,蓬莱谢家也念他一份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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