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苏玥转头,懒得理他。
崔永昌转了个方向,继续作揖:“我是家中独子,没有姊妹兄弟属实可怜,好在南边有个大哥哥护着,北边还有阿姐能疼我一些,日后有个顾长不顾短的,也算有人能帮衬着。”
“我那堂哥阿姐也是认识的。”
他凑近了讨好道:“常衎,阿姐可知道他?”
苏玥脸上有了动容,嚅糯了嘴角,才扭头道:“他是你堂哥?”
崔永昌连连点头:“阿姐果然认识,我大哥哥说他跟阿姐……”
“啊——”崔永昌话没说完,就先结结实实的吃了苏玥一拳。
还要被她嫌弃地叱骂:“怪不得你这么讨人嫌,原来是那厮带出来的毛病!”
崔永昌心底大骂,直道常衎是个骗子。
在青州城里,听他那话,这位表姐都要做嫂子的地步了,结果却是对儿欢喜冤家?
“阿姐莫要动手!”崔永昌后退着作揖求饶:“我跟常家哥哥不熟,咱们姐弟情分,不提旁人!”
崔永昌吃了两拳,最后商量着到演武场比试,才算是从苏玥手底下逃了出来。
“咱们公平,我也不使常用的兵器,只跟你一道从这里头选。”苏玥大方的让他先挑。
围观的将士们将道口堵满,新来的军师头一回亮本事,自是有不少的人好奇。
崔永昌也不怯她,只和善地笑:“阿姐善使什么?”
苏玥还没回答,一旁就有小将替她说话:“我们小苏将军最善使枪!军师擅长哪个?”
崔永昌认真地点头,在两排兵器架旁转了一圈,拿起长.枪看了看,又捡大刀瞅了瞅。
才抬头道:“我善使的,咱们这里没有。”
“您只管说,现造都能不耽误您用!”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吆喝道。
崔永昌指着爬在围栏杆子上的一个骑射手,道:“小子,把你的弓箭接我一用。”
他只取一支大羽箭,便将箭囊还了回去。
“阿姐疼我,只这一支就够了。”
“待会儿鼻青脸肿了,你可别哭!”苏玥笑着提枪,打了个花腕子,提势就要冲他刺来。
崔永昌也眯起眼睛,他瞧准了苏玥的走势,手上开弓,猛跑三两步,苏玥回身,正瞧见他踩在兵器架上,满弓丢开。
“铮!”
一声嗡鸣,在场的众人全部呆住。
“阿姐,承让了。”崔永昌笑着从地上捡起那杆长.枪,双手递还给苏玥。
枪杆子正中间的地方,被箭头穿破,叮叮当当的还挂在上头。
“好!”
“军师威武!”
军营里,凭能耐服人。
这位新军师指挥如何暂且不提,就凭今儿这一手,便已经叫不少人高看一眼。
能在近距离打落小苏将军的长.枪,透而不折,便是营里最厉害的神射手,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崔军师,当属英雄。
傍晚,苏玥垂头丧气的来找他和好。
崔永昌人精似的性子,自是一筐子好话,阿姐长阿姐短的,把人哄的眉开眼笑。
还不忘替常衎说两句好话:“这是大哥哥家的传家本事,阿姐若是想学,等下回见了大哥哥,让他给你露一手,那才是叫人惊叹呢!”
“有多厉害?”苏玥正经地问。
崔永昌细想一下:“百丈外,三箭齐发,可碎敌军头颅。”
苏玥漫不经心地点头附和,实则却真将他这话放在了心上。
等常衎又来送货,她和善了脸色,腆着脸上前,和声询问:“我有个弟弟,他说你一手大羽箭十分了得,我可有幸一观?”
常衎心明眼亮,她一开口,便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
他挑眉凑近了道:“那小子有没有告诉你,大羽箭是我家传家的宝贝,只有我夫人才能学呢。”
苏玥回去认真想了再想,又得她那位足智多谋的小表弟帮忙出主意,终是写了一封保证的文书,又赠一枚自己从小随在身边的玉佩,跟某人把这门亲事定下。
春暖花开的时候,后梁郡失守,西瓦军攻占云中府,降者不斩,得百姓夹道欢呼。
陈志高拥立先太子秦甄独女称帝,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招募天下有识之士,要入京都,为秦甄太子正名。
又有传言称,当年先太子太傅林老爷子死前高呼“假龙当道,凤在北寒”。
假龙换了真凤凰,谁是先太子正统,一时间众说纷纭。
八宝吉祥花一朵连着一朵,开得红艳艳。
一青衫男子风尘仆仆地打马进了青州城,话都来不及说,横冲直撞的便进了宣平侯府。
门子瞧清楚了来人身影,忙去上头禀报,又连声叫嚷道:“祖宗!您仔细着呢。”
崔永昌晒得黑了许多,胡子冒茬儿,莽着头往香雪堂去。
辛氏隔着庑郎,瞧见了他,忙扬声冲里头喊:“可赶上了!春巧!跟妙妙说,永昌回来了!”
里头春姑姑应声,妇人的啼哭声一声比一声嘶哑。
崔永昌握住辛氏的手,两条腿站都站不住:“我得进去瞧瞧她,阿娘,我得瞧瞧她……”
小人儿最是怕疼,这会儿叫的嗓子都哑了,他得进去,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外头,刘大夫嫌他身上染尘,拦着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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