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两天休沐,张柏便和福娘一起去南大街看铺子。
出门早,两人就在街上找了家早点铺子吃个饭,张柏特意给福娘点了碗糖水,笑着说,“吃吧,从前不让你吃,现在给你补上了。”
那回在码头,怀着身孕福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碗里的糖水,如今没了负担,福娘畅畅快快地喝了一碗。
张柏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街上的铺子们。
这条街是他每日去翰林院都要走过的,因此并不陌生,他知道这条街上有京城最大的酒楼,卖小吃的也多,点心铺子也有好几间。
如此一来,竞争可就比东大街激烈多了。
吃过饭,两人没再耽误,照着宋大人给的地址,找到了这家胭脂铺子。
张柏拿了钥匙开了锁,两人推门而入,迎面扑来细尘,定睛一看,铺子里乱糟糟的,上一任掌柜看来是走的太匆忙,钱柜桌凳都打翻在地,地上洒落了许多胭脂香粉,瓶瓶罐罐的碎了一地。
不过空间倒是挺大的,里头这些家具都是好的,店面也是装饰过的,之后打扫打扫就可以了。
福娘最关心的是后院有没有厨房,结果让她失望的是,这铺子后面虽然有一个小院,但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拿来住人,一间是拿来堆放杂物的,就算可以把其中一间改做厨房,可院子里没有水井,怎么做糕点?
里里外外看过几遍,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没有厨房和水井有些难办,福娘原来还想着把那间住人的屋子改成厨房,然而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太小了,只能安下一张床,改成厨房也不合适。
福娘有些为难,“这铺子其他都很好,位置我是再满意不过了,店面也挺宽敞,可是这厨房……”
总不能自己再起一间房子吧,这是租的铺子,又不是买的,更何况还是宋夫人的陪嫁铺子,给别人改了多不好。
张柏沉思片刻,忽然直勾勾盯着福娘,一脸认真地问,“福娘,你有没有想过,开一家别的铺子呢?”
“别的铺子?”福娘有些吃惊。
又听张柏解释道:“这里其实离东大街不远,我刚才看过了,光是点心铺子就起码有五六家了,又有诸多不便,倒不如换样东西卖。”
福娘从来没想过开其他铺子,之前有了做生意的念头,第一个想法就是开个点心铺子,做点心是她擅长的事,所以她有底气有信心能做的好,可张柏今日这一说,倒真让她动摇了。
确实,这里离东大街太近了,人们可以直接去妙味斋买糕点,况且竞争实在太大了些。
可开个什么什么铺子好呢?
福娘疑惑地看向张柏。
张柏从柜子上拿下一盒水粉,揭开盖子递给她,挑眉道:“不如就开家胭脂铺子?”
“我瞧你日常在家不是也喜欢做胭脂吗?做出来的也不比外头的差,这街上胭脂铺子倒是少,为何不试一试?”
福娘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那是做来玩的,自己擦擦也就算了,怎么敢拿出来卖?”
张柏摇摇头不同意,“你仔细看看,这盒粉怎么样?”
这是他方才随手从架子上拿的,福娘接过来,刚凑近一闻,便被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气呛得打了个喷嚏。
再把粉抹在手上,福娘皮肤已经是很白的了,可这粉的颜色比她的皮肤还要白,看上去就很假,说是水粉,可干的抹不开,还有些揉不掉的小颗粒。
福娘皱眉道:“这也太劣质了些。”
张柏笑道:“可我看街上许多妇人就用的这种。”
福娘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么差的胭脂水粉还有人买,正是因为买不起贵的啊!
女人都爱美,这是天生的,京城虽然富贵人家多,可到底还是普通百姓占了大多数,姑娘妇人们手里有几个闲钱,乐意买些胭脂水粉打扮自己,可那种几两银子一盒的又太贵,那这样便宜的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福娘从母亲那里学过一些医理,从小就知道,脸上用的东西一定要谨慎,不然皮肤都会烂掉,所以她看上哪家的胭脂水粉,总是买回来,试着自己调出一样的颜色和味道来用。
夫君这一说,倒真让福娘有些心动了。
她也不是犹豫的人,多观察了几天,最后拍桌决定下来,就开个胭脂铺子!
这下更方便了,铺子里原来的东西都可以留着,福娘决定下来之后,第二天张柏便去拜托了牙人,帮他找几个能说会道的跑堂伙计。
这做胭脂水粉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福娘左思右想,想了个好办法,她专去找那种家中贫困又手巧的小姑娘,直接签了十年的身契,这是张柏提醒她的,怕她们会把做胭脂水粉的秘方偷卖给别人,所以要签久一点。
最后找了一对姐妹,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日里靠着绣帕子整几个活命钱,福娘一说来意,姐妹俩立马答应了。
姐姐叫吉祥,妹妹叫如意,名字起的好,可命却不太好。
福娘在铺子后院教她们做了半个多月的胭脂水粉,姐妹俩虽然才十二三岁,可上手极快,没多久就学会了,福娘也大方,直接先给了一个月的工钱。
现在只等着把铺子里收拾好,添几样装饰,就可以开张了。
福娘和张柏商量后,给胭脂铺子取名为“芙蓉阁”,取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诗本是用来形容文章质朴自然,但用在女子身上,也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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