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看不下去苏贵妃对皇上的这份痴心了,明知没有结果的事,非要去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娘娘平时是多么决绝果断的人,在这个“情”字上,却栽了大跟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贵妃嘴里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射出一小块阴影,此时的她,失去了那份高高在上,反而多了几分脆弱与迷茫。
我真的做错了吗?她忍不住询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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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书房中,张柏与沈清正对坐饮茶,沈清把陈国公传来的信件给张柏看过,沉思道:“外祖父说,苏家可能起了反心了,咱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张柏手指轻轻在桌上敲打着,低声道:“依我看,苏烈应该不会逼宫,他这人好面子,怕被百官议论,不会当众谋反。”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回苏贵妃一事,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根据我的推断来说,很有可能是苏烈干的。”
沈清讶异道:“可是苏贵妃不是他的亲女儿吗?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柏常常行走于宫闱,宫里的事情也听人说过许多,他笑着道:“你猜猜是为什么?若苏贵妃与苏烈一样狠心,这天下,早就姓苏了。”
沈清惊讶不已,一是因为知道苏贵妃与苏烈并非一条心,二来,是因为张柏这番有些大胆的言论。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柏,发现自己这位好友,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许多变化。
从前的张柏像一块温润的玉,没有什么攻击性,而现在的张柏,虽然也是温和的,可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锐利,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
沈清不由自主地拿自己与张柏比,越想越觉得失落,他没有哪一点比得上张柏,不够聪敏、不够果断,她那样美好的人,合该配张柏这样的好儿郎。
至于自己,这副苟延残喘的身躯,不该耽误任何人。
沈清说不出自己现在对张柏是什么情感,他仍然将张柏当作最好的朋友,可这份友情早已不再纯粹,他想与张柏争一争,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进一步退三步,别别扭扭的与张柏相处着。
张柏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可他没有说出来,对待沈清依然如从前一样。
沈清对上张柏澄澈的双眸,觉得自己十分卑鄙,张柏如此信任他,可是自己却在肖想他的妻子。
“沈兄!”张柏见他出神,唤醒了他。
沈清回过神,继续与张柏商讨起来。
张柏想了想道:“若这回的事真与苏烈有关,那苏贵妃必定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咱们只需要等着瞧便是。”
苏烈使这一招,应该是想让苏贵妃真正与苏家站在一起。
沈清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已经和宫里的眼线接洽过了,一旦苏贵妃有动作,我们立马就能收到消息。”
说来这宫里的眼线还多亏了淑妃,陈国公意外得知淑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白马寺为陈皇后念经超度,猜想她或许知晓当年的真相,便让人去试探了一番。果然,淑妃经受不住愧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陈国公。
她甚至答应,帮陈国公做内应。
有了淑妃的帮助,后宫里的各类消息便能很快传出来。
张柏轻啜一口茶,缓缓道:“不急,狗急了会跳墙,咱们就等着,等它跳起来,一棍子打折它的腿。”
他本不是心狠之人,可苏家想要加害他们再先,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人做错了事,本就应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这日回到家后,张柏抱着快八个月的小鱼逗弄了一会儿,才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小孩冲他吐着口水泡泡,他也不嫌脏,顶着一脸的口水,笑的温柔。
他对着福娘骄傲地说,“几天没抱,这小子又重了些。”
福娘正在给小鱼做一只布老虎,拿牙咬断丝线,笑着说,“小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模样,你再过几天看看,他说不定都会说话了呢。”
像是要附和娘的话,小鱼咿咿呀呀发出了稚嫩的声音,一脚蹬在他爹下巴上。
张柏没生气,捏着他柔软的小脚丫,有些愧疚道:“是我的不是,最近太忙碌,没时间和你们在一起,等这事结束了,我们一家好好出去玩一玩。”
说来愧疚,来京城也有两年多了,他还没有带家人到周边去逛过。
听闻景山的红叶很不错,日后可以去看看。
张柏有些失落,如今官是越做越大,可是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了,有时候回来得太晚,小鱼已经睡下,他们这对父子便一天都见不着面。
连他娘也隐晦地提醒他,让他回来不要忘了抱一抱小鱼,孩子还是得多亲近才行,不然长大以后都不认他这个当爹的。
福娘朝他柔柔一笑,安慰道:“夫君,我不是在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张柏,贴着他宽阔的背,柔声道:“我知道外面很危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和爹娘、还有小鱼,每天都在盼着你平安回来。”
比起报仇,她更在意张柏的安危,上回张柏为了救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那样的痛苦,福娘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张柏把小鱼轻轻放回摇篮中,给他掖好被子,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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