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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家那边与王家女眷们的纠结不一样,看到姚春暖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进了大牢,她们莫名地感到一丝安慰,先前逃离这里了又怎么样呢,最终还不是白费力?希望失望绝望交替着折磨她,煎熬着她,怎么想都觉得姚春暖比她们更惨。对比之下,她们吃的苦好像没那么苦了。
    相反,姚春暖的心情很不虞,即使坑了韩家一把,都没能让她心情好一点。因为坑了他们,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变好。
    两相对比,可见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姚春暖闭上眼,开始复盘所发生的一切。
    这场祸事,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而她之前,过于想当然了,竟然以为老老实实地走剧情就能避免被王家牵连。
    是啊,想她穿来之后,是能让原主肚子里那只坯胎瞬间消失,还是能让王家不被陷害,还是能让魏秋瑜闭嘴?既然都不能,所以,这一劫不可避免。
    古代刑法实行连坐制度,同时也是男权主导的社会,女子的荣辱皆系于男儿,既然有封妻荫子一说,那便不乏祸及妻儿祸及九族的可能。
    她便是祸及妻儿的倒霉蛋,她本人的确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王朗妻子的身份,可惜肚子不争气,怀了人家的崽,这下想撇清都难。
    即使她愿意自污,赔上姚家的名声,担负与外男通奸的骂名,藉此否认肚子里的孩子是王朗的,来摆脱与王家的关系,也不一定能成功,应该说是有极大的可能会失败。
    因为她太弱了,姚家也太弱了。弱者,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对方一句轻飘飘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足以让她所做的牺牲化为乌有。
    正因为她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没那么做,她不能让姚家成为一个笑话,没有意义。及时止损,保存实力,比赌得眼红后梭哈一把更难得,更需要克制力。不能任性,不拉姚家下水,这也是她在此时仅能为姚家做的一点事了。
    如今案子判决下来了,想必不日他们就要启程了吧。现在已是七月底,走上两三个月,到伊春时,怕是接近入冬了。
    一千四百公里,在后世,也就是两个小时的飞机,动车走五个小时,自驾一天,便是绿皮火车,两天两夜也尽够了。但是搁古代,靠11路自行车,日夜兼程,恐怕得走上两三个月。
    这两三个月,她将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天天就是走路走路再走路,机械地迈动着两条腿,如同行尸走肉。
    如果能平安到达伊春还是好的,就怕她半道坚持不住,那就完了。
    不知是否是日有所思便有所梦,姚春暖感觉自己身体变得沉重无比,每走一步都是累极,然后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微微隆起的小腹狠狠地磕在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块下,然后身下流出一汨汨鲜红的血液来。
    姚春暖身体一个哆嗦,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原来她刚才想着想着竟然犯困眯过去了吗?
    想到刚才的梦境,她眼睛一片通红,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旁边韩家女眷所在。
    韩家举报她后,得到的奖励是将流放地从丰庆转为伊春是吧?不错啊,要是她真的死在路上,正好可以拉个垫背的。如果她最后还是死了的话,魏秋瑜也跟着一起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嘛,她们谁跟谁啊,都是黄泉路上的固定搭档了。
    她的目光犹如实质,魏秋瑜若有所感,朝她这边看过来,看到她通红的双眼时,竟吓了一跳。
    姚春暖冲她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魏秋瑜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孬货!这么孬的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三番两次来招惹自己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约摸是快天黑了吧,因为牢里的光线暗下来了,狱卒们送来了犯人们的晚饭。分给王家女眷这边的是半桶稀得看不出米粒的粥,半桶粘糊了青菜且颜色暗沉的窝头。就这,已经是难得干净的饭菜了。
    姚春暖早有准备,在狱卒放下桶的时候,最先一个将木桶里的勺子拿到手。
    慢了一步的庶出媳妇子张氏撇了撇嘴,“你没看到这里老的老小的小么?也不知道让让!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教养,连尊老爱幼都不懂。”
    凭实力抢到勺子的姚春暖充耳不闻,在牢里还讲究这个?那活该饿肚子!
    窝窝头刚上手,一股子掩饰不住的陈年粮食的霉味就扑面而来。
    姚春暖窝窝头放下,然后大勺子使劲往木桶底下挖,给自己装了一大婉能看得见米粒的粥,见张氏还要逼逼,她抢先一步抢着自己的肚子道,“喏,牢里最小的这个在这呢。”说罢,她端着粥慢悠悠地回到她刚才坐着的地方。
    张氏一噎,见姚春暖不再理会自己,只能咽下这口气舀粥去了。
    姚春暖端着粥,正打算喝,凑近鼻子的时候,端碗的手忍不住顿了顿。免费的牢饭果然不好吃,这粥稀得跟水一样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一股子酸味?仔细一闻,能闻到淡淡的嗖味。
    罢了,这样的日子以后估计多得是,总得适应的,总不能饿死吧?
    想到这,姚春暖自嘲,她这日子,混得真是一日不如一日。然后一张嘴,喝了一大口粥,完全不敢咀嚼,直接就咽下去了,生怕慢了那么味道更冲。
    姚春暖不敢吃窝窝头,不是矫情,而是嗖了的粥顶多让她拉拉肚子,但这窝窝头应该是用发霉的陈粮参和着青菜野菜来做的,谁知道发霉到哪种程度了,她怕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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