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头端着碗笑呵呵地道,“香吧,慢慢喝,小心烫。”光看这粥这军屯的主人真是实诚,一时间他的心就定了。看来,他为家里找了个好去处。
“爷爷,我们进来的时候,招募我们的人说了,会一下子给我们发放三个月的口粮,看来这事应该能兑现。”戚老大小声的道,光看这粥,就知道这军屯不缺粮。
他说话时,他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爹,你是说军屯真会一下子给我们发三个月的口粮?”要知道他们一大家子十四口人,三个月的粮食,岂不是得发很多很多粮食给他们?
戚老头沉吟道,“吃完这顿,咱们就随着那边的士兵先去安置,粮食的事看看再说。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估计即使没办法一下子发下来我们一家子三个月的口粮,发一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说完,他顿了顿,看向瘸了腿的孙子,“阿善,你觉得呢?”
名叫阿善的瘸腿年轻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喝粥,二米粥散发出来的潮气氤氲了他的双眼,听到他爷爷问他,他才抬起头来,“我赞同爷爷你的猜测。”
军屯的一切,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几分。先前在城门口,他们一家一前一后遇上了两波招兵的人,伊春大营和伊春军屯。
他们一大家子人,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四个大人,一对年满六十的老人,两对中年夫妻,还有他这么一位瘸腿的伤患,权衡之下,他极力劝他爷爷选了军屯。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没错。
有了爷孙两人的话,戚家人提着的心都放下了。因为一直以来,在老戚家,当家做主的都是他们老爷子。这两三年,阿善长大了,渐渐表现出了聪敏智慧的一面,特别善经济,他的一些建议让家中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于是他们家能参与决策的人又多了他一个。
他们喝完了粥,像先前那些喝完粥的人一样,拿着碗到了一旁用水冲洗干净之后,再放回固定的地方。
他们刚弄好,就有一个年轻的军士招呼他们,“你们是一家子对吧?吃好了的话,就跟我走吧。”
“这位军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带你们去营房安置。”
“哦哦,好的。”
“军爷,像我们这样一大家子进来军屯的人家多么?一般都会怎么安置我们啊?”
年轻军士扫了他们一大家子一眼,道,“像你们这么一大家子进来的不多,但也有,但大多数招进来的家庭都是六口之家以下的。”非人家的人口不多,而是一路流浪过来,总会死掉几个的,“你们不错啊,看得出来你们也是经过长途跋涉的,像你们这样,家人还能这么齐整的不多。你们家是什么情况啊?”
戚家人看得出来这位军士挺好说话的,听到他的问题,他们便将自家的情况说了,一来是为了套近乎,二来他们家的情况也没什么不能与外人说道的。
原来戚家人所在的村只是个小村落,村子里的田地不多,就说他们家十几口人,也就开垦出了七八亩地。但村子里的青壮都会些打猎的本事,他们家的男人们打猎的本事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加上靠山吃山,平时他们除了打猎,还会时常地进山采些山货去卖,所以他们戚家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今年他们先是遭了雪灾,后来又遭了马贼,财物粮食被抢了不说,还有不少人都受伤了。
提起这茬,戚老爹心痛啊,他家老四应善,多好的孩子啊,也在和马匪打斗中,腿骨被打折了。关键是老四脑子也好使,马贼祸害村里,是他给村民们出主意,才让大家抵挡了那么久,争取了时间将妻女送到后山,老四也因此被愤恨的马贼打折的。
听到这里,年轻军士佩服地看了瘸腿的戚应善一眼,同样给了他们尽快去医务处找军医看一下的建议。
戚家人将这事记在了心里,又连忙向年轻军士道谢。
年轻军士罢罢手,“不用谢,老爷子你们安置下来就带这位小哥去军医处看看,能治就治,要是不能治,小哥你也别灰心丧气,只要你这还在,一样可以有出息。”他用手指指了指太阳穴。
此时的年轻军士并不知道,他一语成谶。前世的戚家一样走上逃离之路,只是他们千辛万苦逃到了伊春,却没有这么一个伊春大营来安置他们一家子人。而且在入城前,还非常不幸地被伊春周围的山寨打劫了一次,他们钱财早就没了,遭殃的是他们家的女眷。戚家的男人们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女人惨遭毒手,极力对抗之下是男丁也被杀的杀伤的伤。
戚家没了几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丁,剩下的老人孩子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支撑不了多久,就死在了那个冬天。
戚应善的家人死绝,仅剩下他和一个妹妹。后来他带着他妹妹逃到了狄罗族,因为他极善管理货值经济,很受那边的大人物的重用。他也因为自身的遭遇,恨死了大梁,一心为狄罗族敛财,为狄罗族的壮大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这一世,谁知命运拐了一个弯儿,把他们一家子送到了刑长风姚春暖这里。他们的命运也与上一世截然不同。
戚家人惊讶地看着他,包括戚应善,都没想到他会出言安慰他们,这里的兵对他们也太友善了吧?
年轻军士笑了笑道,“我们这些当兵的最佩服脑子好使的人了,你们在军屯呆久了就知道了。”就比如他们姚主薄,脑子多好使啊,一下子就找着了朱大帅的秘库,给他们省了多少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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